我们也可以——”
“和那些无关,”出乎意料的是,他所有的猜测全部都落了空。
她顿了顿,在他的目光中,而口吻很淡地说,“——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她一张嘴,便是很浓的酒气,喷洒在降谷零鼻间。她笑了一下,这笑一点也不假,可是也不代表着高兴。它仅仅是一种人类无意识的、牵扯肌肉的动作。
降谷零瞳孔紧缩,想要往后退。但他身后是一棵树,退无可退。他眼睁睁看着她突然靠过来,离得这样近,她的呼吸像定身咒,瞬间让他动弹不得。
好狎昵的距离,他却生不出半点非分之想。因为他只用向下垂眸,就能看见她的眼睛。
她的铅灰色的眼睛,在月光中微微明亮,好像在迷惘,好像在痛苦。
“是因为……这个吗?”
是因为母亲的死亡而痛苦,因为思念而变得反常?母亲……对她而言,是不是很重要?
语言系统完全失灵,人生中几乎没有安慰他人的经验,降谷零过了很久,才僵硬地挤出这几个字。
等待回答期间,他胡思乱想,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hiro会更好一点吧?hiro擅长安慰人;他反而笨嘴拙舌,不懂得如何去缓解他人的苦痛。如果这里的是研二,大概也能三言两语地做出应对,而不像他一样,瞠目结舌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在等待她的时候,稻川秋也同样在观察着他。
异能力【食我嗅闻】,能够嗅到他人身上情绪的变化。现在她在浓烈的酒气中嗅到了果子的苦味,那种在阳光下暴晒、暴晒、暴晒,最后散发而出的干枯的苦味。
不,不需要异能力了。
她只需要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
眼前的青年,毫无疑问地正因为她的话语而心绪起伏。
稻川秋知道,她能够轻易地操纵他人的情绪。但出于逃避心理,她仅仅隔着文字去窥探他人的心意,有时沾沾自喜,有时不屑一顾。
因为隔着一层纸,所以,她对于情绪驾轻就熟,有时候却又觉得它无比陌生。
她在纸上写,“一个痛苦的人,在黄昏的尽头哭泣着月亮的升起,哭声在平原上响彻。当月亮挂在天穹,他终于意识到痛苦无可避免,从此他一生都与苦月亮相伴相眠”。
抽象的文字引起人的共鸣,有人夸赞她如何写出这串文字,恍若神迹,殊不知执笔者眉目冷淡,反而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痛苦。
于是不懂真正的痛苦,不懂真正的欢喜,不懂真正的共鸣。剧作者操纵着舞台上的木偶,表演着连自己都懵懂的歌剧。赢得满堂喝彩,沾沾自喜,又茫然——啊呀,这样简单就能够看破的东西,也值得你们喝彩吗?
——直到此时此刻,直到此时此刻。
他凝视着她,唇角的肌肉微微颤动,眼珠好似恒古挂在天穹的月亮。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都呈现在她的眼前。
在区别出他们的面孔之后,稻川秋发现,原来不止是与他们相识——她甚至能够意识到,他在想些什么、他的心情又如何:而不是凭着异能力去作弊。
她看着他。
于是,突然之间,脸谱化的木偶跳下了舞台,抓住剧作者的手,认真地说,“你看见我了吗?你能够触摸到我、感知到我,对不对?”
“……是的,我能够感受到。”过了很久,她发出了一声喟叹。
木偶说:“既然如此,今后你又该如何无视我、冷待我、操纵我?”
我再也无法无视你、冷待你、操纵你。
稻川秋冷冷地打了个寒战。
【异能力·食我嗅闻】——
片刻后,她伸出手,一个果子落在她的手心,顺手被塞进羽织里。空气中浓烈的情绪被一时抽空,刹那之间她感觉世界明亮。
然而新生的情绪粒子又涌上来,嘻嘻嘻地对她发笑。
正在降谷零忽而茫然自己在想些什么、察觉到异样时,稻川秋蓦地拉远了距离。浓烈的酒气变淡,她的神色变得泛泛,不再看他,而看向了湖中的月亮。
明明该松一口气的,他心中却升起了异样的感触,大概是遗憾和不安。
她说:“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降谷零做出竖耳倾听的姿态。
她笑了:“不觉得这样的开场老套吗?”
他看着她,也笑了。片刻之后,两道笑容同时淡了下去。
“我的父亲在我母亲生下我之后离开,从此不见踪影,我的母亲独自抚养我长大。我们家并不富裕,或者说,贫穷。母亲为了养活我,过得很艰苦。——我是说一开始。”
“后来,她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放弃了工作,开始靠着政府微薄的贫助金过日子。她酗酒,经常喝得昼夜颠倒,醉生梦死。对于我,她当然也无暇顾及。”
“因为过得不算开心,所以她死了,我并不觉得怀念。”
“后来我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