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贯,如此许多人,确能供养厢军精锐战兵。然则此非长久之计,再者,眼下便有人传说我王言专门欺压良善,若如此收了诸位钱财,岂不是更做实了王某不会做官,但行匪事。他人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到了王某身上,就成了抢劫一方。这如何能成?
我知尔等皆为有名的良善之家,扶危济困,专行善事,从不欺压百姓,夺人田产,践人妻女,端是大善人。王言断不能假剿匪之名,行此恶事,自绝于良善之民。
然则山贼要剿,不剿不行。军费之事,迫在眉睫。是以本官与范公等商议,暂且拟定了解决办法。在座诸位,皆我杭州大户,尔等不同意,自是不能实行的。若尔等同意,那自然本州通行。现在说与诸位听一听,看看是否可行。
诸位经营商事,皆在城中。然则城中很有脏乱之处,诸君皆是派遣自家雇工各扫门前,丢弃废物虽有处理,却终不成体统。是以本官以为,杭州境内,可以增设清洁工人,专行城内清洁洒扫之事。可以雇佣孤寡,也算与其活路,也算是一桩善举。既要增添人手,便要给付工钱,这便要诸位经商之家来出了。”
王言话音落下,紧接着就有人捧场,咔咔咔一顿颂扬,如此好一通吹捧,这才又问了下去:“却不知王通判打算如何收钱?”
“这个简单,便按照尔等经营所得,总算出一个数目来,梯次收费。比如一百贯,收十贯。一百贯到五百贯,收五十贯。当然本官所言乃是虚数,本官不通商事,具体收费细则,还要有司衙门仔细拟定。今日只是先与尔等说一说,听听尔等的意见。”
终于图穷匕见,该死的王言真抡起了刀子放他们的血,连先前客气的‘诸位’都不说了,张嘴闭嘴就是‘尔等’,实在欺人太甚……
涉及到自家的钱财了,当然没有人是傻子。这哪里是收什么清洁费,这是加商税啊……
上百人聚在一起,竟是一时的沉默无声。
终于,安静许久以后,有人站起了身,对着王言拱了拱手,有些迟疑的说道:“通判此举,怕是有些不妥啊……”
这句话说出口,就看到外围站着的小官,赶紧的拿出了炭笔,就着裁扎起来的小本本开始写……
但是这人并不知道,也没注意,其他人也是一样,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王言的脸上。
这人吞吞吐吐的话还在继续,“若加派人手,专司清洁洒扫之事,怕是……用不到如此许多钱财。即便……即便要在这清洁钱之中,多出供养厢军……呃精锐战兵,亦是用不到……用不到如此许多……钱财……”
这人说的客气,但是有人并不客气,直接就是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我看王通判这是假清洁之名,行加征商税之举。通判如此行事,不怕我等告到京城吗?从未听闻,有哪一州的通判,有私加税赋之权。通判好大威势,我等莫不敬服,然则此举终究欠妥,还望通判三思。”
有人脑袋大,率先对王言开了炮。自然有更多的人选择跟上,都大声的表示了他们的反对意见,强烈谴责王言如此行为大逆不道。
确实,收税是皇帝的权力,下边的官员不能动,这是底线。所以王言没有加税,他征收清洁费。
终于等到众人都嚷嚷的差不多了,王言双手下亚,待到众人安静下来以后这才说道:“本官首先要申明一点,此乃清洁费,并非加征商税。
不过方才本官便说了,诸君不同意,此法便不能通行。现在看来,确是本官草率了,什么费都不重要。诸君既不同意,此事便权且作罢。因为如此小事,要诸君远途赶赴钱塘,是本官的不是,便散了吧,诸位一路顺风。”
王言没有再多说,对着众人客气的行礼,便先离开。
上百号人聚在一起,互相看过来的眼神中,有几分得意。人多力量大,王言再牛逼,在他们众人面前,不是也要退避三舍么……
他们一时都没有注意到,围在四周的许多官吏,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甩了甩因为快速书写记录而有些僵硬的手,默默的将小本本收到了怀中,还要拍一拍才放心……
范仲淹难得给王言倒了一杯茶,捋着胡子,含笑问道:“子言如何思想啊?”
“早已料到,事在人为,走着瞧。”王言对着范仲淹挑眉,喝起了茶水。
范仲淹哈哈笑:“你这是剜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不好办啊。下一步呢?是不是就要有山贼下山,破家灭门了?”
王言并不隐瞒,点头说道:“正在统计,待学生看过以后,选一家恶贯满盈的。”
“不能事事都指望着用刀兵解决,此举实在弄险,若反噬了自身,你王子言此生可是废了。”
“范公也看到了,如何能靠鼓唇弄舌说服此等鼠辈甘愿掏钱?不杀不行啊。先杀一家远一些的,再把众人召来看看。若不同意,学生变只得如同先前一般整治他们了。”
“小心为上,真到了那一步,你可是危险了。动作要快,否则闹到了朝堂,你我二人难逃贬谪。”
“范公安心,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