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昭歌皇城内宫,东宫凤仪殿。
贵妃柏氏面露悲戚之色,芊芊素手中握着一方名贵的锦帕,轻轻擦拭着自己那张精致妆容下,眼尾隐约可见的一抹水光。
论容貌,贵妃柏论惜虽比不得昔年被誉为“天宸
尽管她已过中年,但是一张瓜子脸保养的极好,每日用鲜牛乳沐浴洗漱,皮肤白嫩紧俏犹如少女,声音更是柔媚娇弱,让人闻之望之、便心生怜惜。
她一手拭泪,一手轻捂胸口,含泪道:“皇后娘娘怎会走得如此突然,这可.这可叫我们如何是好?这两日臣妾夜不能寐,恍若失了主心骨一般,实在是六神无主,心痛难耐。”
对于某些男人来说,示弱是女子无往不利的利器。
很显然,柏贵妃将这一利器运用的无比娴熟,每每都能达到事半功倍的奇效。
果然,脸色带着几分疲惫的威帝,闻言当即轻轻拍抚着爱妃瘦削的肩膀,安慰道:
“朕知你一贯温柔小意,对皇后也尊敬有加。如今皇后骤然离世,你一时无法接受。何止是你,即便是朕亦心中悲痛万分。”
柏贵妃在威帝怀中轻轻抽噎,容色娇弱万千。
她美目轻抬,先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沉默的太子,旋即又看向了威帝。
他在皇帝面前一贯谨言慎行,尤为守礼,鲜少有如此激动的时候。
一旁陪侍帝妃的乃是柏贵妃的心腹陪嫁宫女,如今的九歌殿女官乐氏。
一国之主金口玉言,一旦出口便覆水难收,因此他绝对不能让父皇真的说出那句话!
在南朝天宸古法俗礼中,皇帝驾崩,当有储君、也就是下一任的新帝主持丧仪;而皇后崩逝,则该由太子的嫡妻、太子妃来主祭。
太子微顿,却还是大着胆子直视天威,直言不讳道:
“父皇,并非儿臣有意顶撞,只是母后仙逝不足几日,芳魂尚在人世,若您此时便下旨晋封新的继后主持祭祀丧仪,实在是不妥。”
威帝面露不悦的看向跪在元后谢氏棺椁前的太子,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嗯?”
她引泪泣曰:“陛下,臣妾实在是不敢相信,皇后娘娘居然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两位殿下尚且如此年幼——”
“——父皇!”
若在此时便将柏贵妃扶正为新后主持谢皇后的祭祀丧仪,那便等同于昭告天下先皇后谢氏不得圣心,那他母亲又算什么?
可还有半分的体面?
通常这种情况下,便当由国母新丧后的
她们主仆二人倒是没想到,这个素来泥菩萨似得、隐秘于皇后谢氏和天宸公主身后的太子殿下,今日居然会在此时突然发声,试图打乱她们的计划。
“陛下,乐氏也是一番好意,不过话中却也有几分不妥。是啊,臣妾虽乐意为皇后娘娘效劳,但没名没分,若徒然主祭,许是对皇后娘娘的不敬。”
小小的少年紧紧攥着袖口,力道之大,使得指甲隐隐划伤了自己的掌心,但他此时已经无暇顾及。
她的未尽之意并不难猜。
总之,主持祭祀一代国母的丧仪,按理说是当由另一位国母来操持才行。若不是过去的前一任国母,那也该是未来的下一任国母。若是都没有,再不济也该由皇室中德高望重的女性主祭,换言之是绝不可能由一朝妃嫔主持的。
皇后谢皖前脚刚刚离世,头七尚还未过。
他母后谢皖尸骨未寒,遗体尚在这凤仪殿中安置,柏氏居然就敢在她的灵前昭然若揭的谋图一国后位!
柏贵妃轻轻咳了一声,恍若未觉。
乐氏突然道:“娘娘,其实皇后娘娘养病退居凤仪殿这些年,您位同副后、劳心劳力协理六宫诸事,实在是劳苦功高。此时权宜之计,不若”
妾室操持正室的身后事,那将是对先皇后的大不敬!
只是如今的天宸皇朝,太子符景言年仅十三岁,不仅尚未婚配,也并无发妻,连太子妃的人选甚至都未曾订下。
年仅十三岁的太子殿下跪在凤仪殿皇后灵位前守丧,这两日来始终一言不发,此时却突然眼风如刃,不动声色抬头看向九歌殿女官乐氏。
柏贵妃和乐氏微微一怔。
贵妃柏论惜打得什么算盘,太子符景言一清二楚。
因此,尽管他知道父皇一贯娇宠贵妃,此时当面与之争执只会徒惹父皇的不悦,但是他却还是忍不住出言阻止。
少年年纪不大,但已有储君威仪。只是因久未开口,嗓音还有些喑哑,却还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道:
“放肆!依我南朝天宸上邦古礼,国朝帝后的丧仪,理应当由储君储妃主祭,你这婢子言及孤母后的丧仪由贵妃主持祭祀,究竟是何用意?”
威帝眉心皱的死紧,已然十分不悦,“太子,你实在放肆!可懂何为礼数,何为天地君亲师?浔阳谢氏名满天下、尽揽文心,你母后素日便是这般教导你的?”
但在这一刹那,他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