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那么多人,一篮子肯定不够,戚沐九便让莫羽又摘了两大筐,回医馆的时候孩子们衣襟和裤兜里都是香香的桂花和红红的果子。
全员满载而归。午饭过后,前院空闲下来的大婶们便开始忙活起来,挑的挑,洗的洗,晒的晒,没等多久,孩子们便吃到了甜香可口的桂花糕。
戚沐九用干净的布巾包了几块用在路上吃。出了庭院,便看到陆放雅已等在门外的一辆马车旁,而车辕前的那匹马正是早上看到的那匹枣红色的骏马。
马车不大,只容一人,陆放雅身体未愈也没跟她矫情,便由莫羽扶着上了车。
莫羽驾车,二人一路扬鞭策马,用了不到两刻钟便到了城南最西边一处疫区,此时刚到申时。
这里人员比较密集,到处可见蒙着面巾的医者及医护人员。庭院中央放着几口沸腾着的大锅,大锅里熬了稀粥和一些菜叶之类的东西,另一边长长的案板上放着几筐冒着热气的粗面馒头和几摞洗净的碗碟。
庭院东面的一角,张太医正指挥几个医者熬煮汤药。听莫羽说,这里的医者都是从墉城各个医馆征调过来的大夫,他们行医多年经验丰富,对此次疫情的防控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张太医见到陆放雅,忙上前行礼,其他随行之人也纷纷颔首作揖。张太医边走边娓娓道来这几日的防疫工作。
“大部分染疫之人再持续服药三到五日便能基本痊愈。但有少部分病患服药后虽不再有明显的发热,咳嗽等症状,但身体却依旧不见好转。他们中有人出现寒战,出汗,头痛,全身酸痛,乏力乃至恶心呕吐等症状。”
张太医微微顿了下,有些艰难地继续道:“从这些症状来看,下官怀疑这已不单纯是一种瘟疫,而是...另外一种。”
在场之人皆被他的话震惊得回不了神,个个都变了神色。
陆放雅还算镇定,语气却有些凝重,“张太医,你可确定?”
“下官觉得十之八九,只不过...”
“只不过这种疫病不是由病毒引起的流感,而是因蚊虫叮咬而引起的虫媒传染病。”戚沐九接着说道。
张太医虽不知什么流感,虫媒,但他觉得大致就是戚沐九刚刚说的那样,是另一种不同于之前的瘟疫。
“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一件事。二十年前我在南边一个小镇行医时就见过一次这种病症。当地人叫‘打摆子’。得了这种病的人只能等死,不过后来我听说有一个人好像挺了过来,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一个白发医者抚着胡须道。
“那你还记得那个人是吃了还是喝了什么才好起来的吗?”有的医者已有些迫不及待。
“这个就不知了。时间太过久远,我已忘差不多了。只记得最初得病的那个患者好像是被蚊子叮咬之后才得了那种怪病的。”
“这种病也叫疟疾。雌性按蚊叮咬了疟原虫而后再叮咬人所引起的传染性疾病。此病传染性不强,但有潜伏期。张太医,可否让我看下这些患者的医案?”
“当然当然。”张太医求之不得,忙让身旁一位医者交于戚沐九。这些天一直为这种极少见到的病症劳心伤神,他巴不得能赶快找到解救之法。
戚沐九认真看完医案,沉吟片刻,“从他们目前的症状来看,此病已潜伏了十五日之久,应是间日疟。”
“可有解决之法?”陆放雅面色稍霁,眼中泛起一丝光芒。就连平日里看她极为不爽的莫羽,也满含希冀地看向她。
“有些麻烦,但我会尽力。”戚沐九随即道:“现在需要先找到这种药草。”说罢,她便在医案后面的空白处画了张图出来。
张太医看后微微摇了摇头,接着在场之人争相传看。
“这,这不是蒿子草嘛。”一位多年行走民间的医者认了出来。
“蒿子草?”
“对,蒿子草。它通常生长于乡野村间,闻着有点臭,乡里人见了都会绕着走。”
“我见过这种臭臭的草,我家的牛都不吃。”
众人转身,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坐在角落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个黑面馒头在啃。坐在旁边的妇人忙揪了揪他的衣襟,似在暗示他不要乱说。
戚沐九拿着草图走向他,指着上面问道:“你看仔细些,真的是它?”
那男孩倒一点都不惧,只见他定睛看了一小会儿,好似反反复复确认了几遍,而后无比肯定地道:“就是它,我没认错。”
众人听到这里都喜出望外,齐齐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
“嗯,小朋友是个很勇敢的人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铁蛋。”
“好的,小英雄。等下带大哥哥去找蒿子草,这是你今天的奖励。”
铁蛋看到布巾里的桂花糕,惊喜地跳了起来。而后还是把桂花糕分给了那些眼巴巴看着他的同伴们。他现在好歹是个英雄了,不能在众人面前留下小气的印象。
众人见此都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为今之计就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