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郑天佑的亲戚朋友还没到所里,陈书回到二楼治安办公室,让郑天佑提供名字,然后他将这一系列关键指证人的身份信息打印了出来。
人也不多,就三个。
一个是郑天佑的大表姐,王红一,48岁,离异,无正当职业;一个是他舅父家的隔壁邻居,陈孟克,63岁,退休;一个是他表弟,王博科,28岁,国企员工。
陈书和郑天佑聊了一会儿,此时的郑老板竹筒里倒豆子,啥都说了。连他大表姐王红一因为烂赌搞得家里夫离子散还死不悔改,这等家丑也是毫不忌讳。
陈书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笑眯眯地说道:“赌博这事情跟着咱们也有几千年的历史了,祖宗说得好‘十赌九输’。这玩意真碰不得。当初我要是知道你还好这一口,想必你也不会好受的。”
郑天佑本打算伸手捧过一次性杯子,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双手急着摇摆,口吃道:“哎,领领领导,我我是真真没赌啊!哎!不信你,你你随便找个人问一下,要是我下场了,马上马上枪毙我!”
出来闯荡社会,第一个要记牢的就是,毐鬼和赌狗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陈书拍了拍郑天佑示意其坐下。自己也做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不置可否地眯着眼注视着他。
郑天佑浑身坐立不安,但是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坐在沙发上干着急。
陈书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才慢条斯理的让朱超然打开执法记录,开始做郑天佑的笔录。
在笔录中,郑天佑先是确认了自己和王红一、陈孟克、王博科的亲戚朋友关系,然后指认这三人多次在他面前提到去尚城路299号进行赌博的违法事实,最后通过照片指认了今晚在赌场进行管理、维护的犯罪嫌疑人。
做完笔录,郑天佑老老实实却是没细看笔录,随便翻了几页就签字捺印,许是让陈书认可他积极配合的态度。
这些小伎俩陈书见过太多,也不点破。他需要的是结果,是这次办案的最终目的----刑拘那批开设赌场的犯罪人员。
捺完最后一个指头印,将笔录递给陈书后,郑天佑抬起头来,畏畏缩缩地问道:“领导,这我最后怎么处理?”
陈书翻看笔录的签字捺印,却是没有说话。
郑天佑以为陈书拿到自己的口供以后变了卦,急的满脸通红。
陈书倒是不急不躁地检查完笔录后,将笔录放在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包利群放在茶几上,平淡的说道:“郑天佑,咱们也是老相识了。平时里你干点啥我都睁只眼闭只眼。”
郑天佑连连点头:“是的,平时我这生意还都靠领导你罩着。”
“你这话虚了。你要是做的正经买卖,还需要一个警察罩着?除非你现在还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嗯?”陈书斜了他一眼,探手猛地一拍茶几上的玻璃。
“啪!”
郑天佑愕然,吓得不轻,但还是点头如捣蒜:“领导您说得对,您说得对。啊,不,不是!我现在就是买卖点电瓶车,都是正常路子进来的,都有记录,都有记录。”
陈书拿过茶几上的利群,抽出一根硬是递给郑天佑点上:“这次就罚款500元,不拘留。下次要是再让我碰上,嘿嘿,那结果,你最好自个心里先有点数。”
郑天佑夹着香烟的手指头颤颤巍巍,很不自在,但还是听明白了陈书话里的意思,赶忙站起身来不停鞠躬道谢。
此刻他应该是忘记了先前在老居民楼里众人面前,陈书把他生生架在火炉上烤的倒霉事情。
不过陈书没忘:“老郑,迟点我会和你亲戚朋友交待的。往后啊,你也不用多虑,终归是让他们记着你的情。”
郑天佑一愣,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陈书拿起利群和做好的笔录,“啪”地一声重重反手关上门,走出治安办公室。
毕竟是自己多年的线人,多少得看顾着一些不能落进河里。
毐和赌,害得可不仅仅是自己。要是粘上,那都是连着全家完蛋。
碰不得。
......
陈书走到留置室,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先期送过来的三人被一一仔细搜身。
管控人员被警察送进派出所的留置室都要经过严厉至极的搜身,比如手机、腰带、项链,甚至于鞋带等物件都要被暂时扣下。一是防止他们携带有攻击性的物件;二是防止他们自残或自杀。
三人验身程序走完,陈书让协警将郑天佑领着陈孟克、表弟王博科带到二楼找一间没人的办公室关押好,自己带着徐磊和王红一去了询问室。
在询问室里,趁着徐磊开电脑的工夫,陈书笑盈盈地走到王红一身旁问道:“王红一,今天是赢还是输啊?”
刚坐下来的王红一立马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说道:“警官,我没有赌博,我真的没有赌博。我这个人没钱的,怎么赌啊?我今天就是在家里吃完饭闲着没事情干,过来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