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山,北山道口附近。
密林中飞鸟精气振翅高飞,如雨亦如瀑的箭矢再起。
“竖盾。”
“伏低。”
短暂急促的喊叫声响起,刚才还稍显慌乱的渭城军卒,依托中心的两架马车,形成了车阵。
那些甲胄俱全的侍卫,手持劲弩射出了弩箭,箭矢交错间,刺客已然临近。
那些蛮子精锐们此刻,却是扬长避短,用手中的梢弓,将一个个马匪打扮的刺客射倒在地。
对于蛮子精锐来说,这些刺客的奔跑速度,远远不及草原上的野狼。
蛮子精锐中,连奔跑的野狼都能射中的神射手,自然不会畏惧这些刺客。
可从密林中窜出来的刺客越发的多了起来,不断的有军卒中箭。
盾牌并非无所不能,也并非无所不护,总有盾牌护不到的地方。
陈玄行走在箭雨中,箭矢纷飞间,却无一根箭矢,能近陈玄身前。
禹步虽为罡斗科仪之用,但从本质上讲,禹步亦为道之所钟。
行走间陈玄看到了,躲在一个低矮土坡下的宁缺,当然还有那个背着一把大黑伞的黑瘦小侍女。
来到盾牌之后陈玄止步,他在神游太虚一梦,见了一袭白衣,尚未问清楚姓名,便被人惊醒。
“心中有气,肺府亦有气,气出可矣!”
陈玄握剑的右手轻轻一抖剑鞘退去,铁剑有八面,颇具汉剑形制。
八面汉剑,剑斩八方,此形制式之剑,专为战场杀伐,而非是豪阀子弟,附庸风雅所用。
一朝铁剑在手,陈玄便握住了,胸中满腔的止戈之意,杀人为止戈,止戈为道,杀伐之道。
没过多久,刺客已然与渭城护送的军卒展开了肉搏。
对于冷兵器战斗而言,肉搏往往意味着血勇的比拼,勇尽则败之。
虽然渭城军卒作为边军,但在这样的比拼中,还是落了下风,刺客三人一组,手中兵器也算锋锐。
就连护卫在那辆颇为华贵马车旁,甲胄俱全的侍卫,也是抽出了战刀,与敌接战。
不时有人倒地不起,浓郁的血腥味儿,弥漫在方圆之间。
陈玄皱着眉头,这般场景在之前,他的确不曾亲身经历,至多也就是双目见之。
密林之中不时有沉闷的声音响起,吕清臣不见丝毫动作。
陈玄清楚吕清臣在等,在等林中那位武道修行者出现,一个正在倒拔参天巨木的武道修行者。
矮小土坡下,宁缺看着不利的战局,说道:“桑桑,你要记住我们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所以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宁缺的脸上不见丝毫波澜,这样的杀伐宁缺经历过很多次,至于是多少次,宁缺斗有些记不清楚了。
但宁缺一直都记得,一定要活下去,要回到都城去报该报的仇。
桑桑黑瘦的小脸上,不见丝毫恐惧,她说道:“少爷,我们现在就走吗?”
宁缺看向了吕清臣乘坐的那辆马车,又看了看在箭矢中信步闲庭的陈玄,说道:“再等一等,如果吕大师败了,我们就走。”
他是唐人,但他没有唐人那样执拗的是非观。
“轰隆!”
参天巨木突兀的从密林中飞出,直接撞向了侍卫们结成的车阵。
三四丈的巨木,直接将犹如纸糊的盾阵,撞了个稀碎,举盾的军卒,口中鲜血止不住的溢出。
显然已经是,生还无望!
那辆有着许多箭矢造成的孔洞的马车后门,唐国公主李渔,抱着孩童的在侍女的护卫下。
站到了陈玄身后,李渔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幸亏盾阵距离马车尚有一段距离,否则她现在已经身首异处。
陈玄回首看着躲到了自己身后的李渔,心道:果真是个善小聪明的女人,都到了这时候了,还不忘试探于他。
刺客们自然也注意到了陈玄身后的李渔,得到了死命令的刺客,手持利刃而至。
密林中窜出的精壮汉子,端着一根巨木,也是砸向了陈玄,方才调息被打断的吕清臣,心中满是悔恨。
但同时吕清臣,又无比的希望奇迹的发生,只是会有奇迹吗?
“诸位稍安,贫道请诸位赴死!”
陈玄持剑于身前,洒脱笑道。
那是很普通的一剑,初学剑术之人,也能轻松斩出那一剑。
剑术平平无奇,剑意有庶人之剑的果决杀伐。
陈玄元神清明,天地元气汇聚于剑身,随着一阵破风之声传来。
而后须臾间,铁剑归还于剑鞘之内,陈玄气出,气出,剑气已出。
只此一剑,剑气横三丈有余。
在陈玄剑气横贯而过的路上,那三人一组的精锐刺客,眼神中满是恐惧,但面对着避无可避的剑气,自然只能领死。
来袭的巨木则是被剑气分作两半后,无力的掉在地上。
密林中那精壮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