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绚稍微停顿,面色严肃的看向狄仁杰:“怀英兄,刘祎之的事情,你这边都没有查出证据,魏思温又是如何知晓的,今日也就是刘祎之不打自招,若是陛下找魏思温要证据,他拿的出来吗?”
北门学士是武后的得力助手,武承嗣和裴炎再怎么傻,也不会将北门学士送上死路。
“陛下在时,李敬业不会有任何机会,陛下不在了,太子即位,李敬业同样不会有丝毫机会。”欧阳通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直接派人押送到城北码头,然后上船,直送柳州。
柳州在广西深山之中,距离长安两千里,距离振州一千里。
李敬业眉头微微一皱,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直起身,对着前面的内侍,沉重拱手道:“臣李敬业领旨谢恩。”
既然杀不了他,那将他赶到远远的。
不是不想,是没人能够。
那么抛开这些,能够查到这件事情真相的人就极少了。
李敬业那个人,光看他做事的手段,就知道他信的人只有他自己。
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仿佛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李敬业。
大战开启。
许久之后,李敬业终于停笔。
也不知道杜求仁他们,能不能在李敬业离京之前赶上他,将所有含元殿发生的一切详情全部告诉他。
李绚忍不住的微微摇头。
李敬业虽然是柳州司马,但实际上却是变相的囚犯,一个不小心,就会瘴死在柳州。
否则北门学士那一关,他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
但想到刚刚被斩首的刘祎之,李敬业立刻就收拾起了心绪。
只要给他足够利益,那么他一定会松口的。
刘祎之死了,但任何人都不能报复。
所以,暗中动手的绝对不是李绚。
“走吧,二位,我们该回去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了。”魏思温开口看向杜求仁和唐之奇。
而且李绚和李敬业的关系极差,他就算有什么消息,李敬业的人也是不会知道的。
但并不是没有……
一日之中,由高高在上的英国公、眉州刺史,被贬为柳州司马。
杜求仁,还有魏思温,唐之奇,这三个李敬业的嫡系亲信,都被千牛卫拦在一侧,想要上前而不能。
等到朝中的群臣将李敬业忘的差不多的时候,等待李敬业的,就是死路一条。
因为刘祎之之死,是他自取死路,派出手下毁尸灭迹的时候失手,最后导致昭陵失火。
李绚这个时候接口,说道:“陛下不过是在用太子稳住李敬业而已,给他一个未来的虚假希望罢了。”
欧阳通点点头,赞同的说道:“即便是太子,未来也不希望朝中出现这么一个曾经出卖大唐,私通吐蕃的朝臣,只要朝中的诤臣不死绝,李敬业一旦回朝,立刻就要面对无数诤臣的弹劾……就是太子,也是要过日子的。”
狄仁杰微微摇头,说道:“此事,怀英并不清楚,不过想来,回到御史台,崔中丞应该会让他写一封详细的奏报禀报圣人……具体如何,到时就知晓了。”
御史中丞崔谧是北门学士一党,他的确无法阻止魏思温弹劾刘祎之,但在弹劾结束之后,要一份完整的结案报告,禀报皇帝也好,御史台归档也罢,他都是能顺带看一眼的。
他即便是要离开也不是现在,现在暗中在盯着他的人,也并不是只有这两人。
宫中甚至都没有让他在长安过夜,连让人送他都没有。
这些千牛卫在算是变相在保护他。
他现在就连柳州司马的公文印信都没有拿到,只有皇帝的一封圣旨。
“从振州换到柳州而已,振州偏远,柳州又能好到哪里去。”
柳州多瘴气,有诗云:桂岭瘴来云似墨。
还有李敬业。
如今虽被贬为柳州司马,但还有希望。
刘祎之的人头就是他的投名状。
更何况,现在圣旨一下,李敬业立刻就要启程前往柳州,一刻也不得耽搁。
魏思温不过是李敬业的棋子,这件事情只需要找李敬业做个交易,那么该是谁也能查清楚。
……
他微微摇头,如果他真的想要离开,这两个人根本挡不住他。
他怎么都想不通,今日的大朝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惜,从朝中作出决定,到内侍宣读圣旨,还没有人来跟他叙述朝上的详情。
剩下,一杯毒酒已然足够。
……
抛开这些,抛开大理寺,刑部,御史台,抛开千牛卫、金吾卫和密卫,能查出北门学士暗中手段的人少之又少。
只要李敬业不造反,李積留下的荣光足够保他一命。
“好!”杜求仁和唐之奇点头,然后跟在魏之温的身后,一起朝英国公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