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毓初道:“除了襄阳,没哪个地方能派兵支援南阳。此前丁启睿、左良玉在襄阳按兵不动,说要配合朝廷战略,使刘、李、罗三虎相争。
如今李、罗二人已经败走,刘贼又取了邓州,我已再派信使去襄阳,看丁启睿、左良玉还能怎么推脱!”
很显然,提起左良玉艾毓初也是很气的,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如今连崇祯皇帝都不敢拿左良玉怎样了。
想一想,如今关内整体实力最强的武将,估计就是左良玉部了,其次是秦军贺人龙部。
若是将左良玉逼反了,大明江山恐怕要彻底崩盘。
猛如虎又问:“探子可探明刘贼在南阳有多少兵马?”
“具体数字未能探明,但至少有四五万。”
猛如虎一咬牙道:“求人不如求己,给我五千兵马,或可奇袭收复裕州、叶县,打通到开封府的道路!”
“万万不可!”邱懋素连忙否定,“南阳营兵本就只有六七千,你若带走五千,便只剩下一两千营兵和一些不堪用的乡兵,如何守得住南阳?”
邱懋素作为南阳知府,若南阳失陷,他要承担主要责任。
所以在他眼中,守住南阳才是最重要的——能守一天是一天。
猛如虎尝试劝服,“刘贼也未必会那么快攻打南阳城···”
艾毓初打断他的话,“此议猛总兵勿要再提——即便给你五千兵马,你就一定能袭取裕州、叶县吗?
我看未必,若是袭取不成,说不定反倒会被刘贼抓住机会,消灭在城外。”
“唉!”猛如虎一叹,不再多说。
若不是他在开县大败一场,儿子和几个重要部将都战死,兵马也从八千多锐减到三千多,本人又受了伤,何至于被调到南阳来看这几個人的脸色?
在他看来,这几人就是将南阳的安危完全交给左良玉那厮了。
左良玉那人什么德性,他最清楚——他在开县大败,左良玉至少要负一半责任!
他可以肯定的说,南阳之战,若没有好处,左良玉是绝不会来的!
另外,从崋部贼军目前的战绩看,即便左良玉肯出兵,也未必能获胜···
夺取邓州两日后,刘升让阎尔梅署理邓州事务,由刘焕暗中佐之。
他则准备领军收取内乡、淅川。
却在出兵当日收到讯风卫从襄阳传来的紧急密报!
“丁启睿、左良玉要来南阳,已经出兵了。不出意外,明、后两日便将抵达新野!”
阎尔梅听了皱眉,“若如此,大帅便不能出兵内乡、淅川了。”
刘焕在一旁道:“其实去年李自成便是经淅川、内乡去的河南府,已经将那里祸害过一遭。
今春罗汝才又至淅川,五月中旬李自成再至内乡,更是将两地城乡掳掠一空。
汲滩大败后,两人又在淅川、内乡盘踞数日,如今那里恐怕已经没多少百姓了。
大帅与其分兵取内乡、淅川,倒不如趁机击败左良玉,或可趁机南下夺取襄阳。
拿下了襄阳,才算是将南阳府收入囊中,更可进取江汉粮仓,以为霸业之基!”
阎尔梅则又提醒道:“若要打左良玉,还需提防李罗二人卷土重来,以及南阳明军南下夹击。”
刘升听了哈哈一笑,“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诚不欺我啊!”
显然,他接受了两人先解决左良玉的建议。
事实上,此番取南阳,他本就有意再取襄阳的——因为他当初离开襄阳时,就为崋部再取襄阳留下了后手。
这后手必须要趁早用,若是拖得久了,作用就会越来越低。
左良玉主动来南阳,虽有些出乎他意料,但对崋部而言却未必是坏事。
须知,左良玉若以数万兵马死守襄阳,他即便留了后手,也未必能拿下襄阳。
可如今左良玉北上找揍,崋部取得襄阳的机会可就大大提高了。
···
庞大的官军船队沿着唐白河逆流而上。
里面有小型水师战船数十艘,但跟多的则是各类民船、渔舟。
因为眼下河南、湖北皆大旱,河流水位都下降明显,唐白河以及上游诸河流本就不算大,若驾驶大河船进去,很容易搁浅。
不过在这众多舟船中,还是有一艘大河船颇为显眼,由上百纤夫在两岸拉着前进,速度丝毫不比那些小船慢。
这艘大河船上打着一杆长条大旗,上书“平贼将军左”五个大字,在仲夏的烈日下被微风吹得微微抖动,分外醒目。
与之相比,后面另一艘同等大小的河船,上书“总督六省军务丁”的大纛,似乎都有些逊色了。
事实上,眼下督师剿寇的丁启睿并不在他的座船上,而是在左良玉的座船上。
仲夏的太阳已经很晒人,船舱里又闷热,所以大河船甲板上搭起了凉棚。
丁启睿、左良玉正坐在一起喝凉茶,吃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