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兰出身农家,关心家里分了多少田地并不稀奇。
这次会议刘升不仅没要求保密,反而让总管和大管事们回去后先跟下面的人透透风,借机了解下百姓对具体分田政策的看法。
因此,听妻子询问,柳大川就坐下来,笑着道:“各家都是按照工分来分田,俺作为华初营总管兼理几大营地政务,每月能得多少公分你也是知道的。
除了匠作营少数几个因发明创造,得到大比工分及物资奖励的匠师,俺们这些个总管积累的公分算是各营地中顶高的。
如今大帅要分田,自然也分得最多,没亏待了俺们。”
柳大川显然有卖关子的意思。
陶春兰听了果然更加好奇,催促道:“当家便直说能分多少田地嘛。”
柳大川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亩?”陶春兰眼睛亮了。
以前她们村地主王老爷家可都没一千亩地呢!
柳大川笑着摇头,“想啥呢?是一百亩。”
“才一百亩?”陶春兰听了满脸不可思议,不解道:“当家的都说了,俺们家积分在营地中算是顶高的一撮,竟然才分了一百亩田地?这大帅也太···”
陶春兰原本想说“大帅太抠了”,可见柳大川瞪眼盯过来,便临时改了口,道:“会不会弄错了?”
“我都没讲完,你急什么?”柳大川先是有些不悦的说了句,随即便缓和语气,道:“华初营虽是最早开荒屯田,但目前总共也就开垦了十几万亩田地。
可如今华初营却有一万余人,若是人人都按照工分全部分田,华初营的田地根本不够分。
所以这次华初、河边两大营地分田设置了‘工分下限’,以及‘田亩上限’。”
作为总管夫人,又受营地内风气影响,陶春兰也是常去女校识字、学算的,因此柳大川这番话她倒勉强能听懂。
心里却还是疑惑,暗想:总不会工分积累超过一定数额都作废吧?
不过她倒是冷静下来,没将这忧虑急着说出来。
所谓“一孕傻三年”——若是生孩子前,陶春兰估计一开始就不会说让柳大川生气的话。
柳大川不急不缓地道:“像华初营的一万余人,有不少是去年冬季分来的,这些人积累的工分相较于其他人来讲并不多。
另外,虽然大伙儿整体都很勤奋,但到底还是有些偷懒摸鱼的人,这类人积累的工分也很少。
所以,这次分田就设置了一個公分下限——凡积累工分低于某个数值的家庭,都不得参与此次分田,并且将迁徙往新营地,继续垦荒屯田。
即便如此,要分田的人也很多,所以才又弄了个最高只能分得一百亩田地的上限。
工分兑完一百亩田地后,若有多余的,公府都将用银子兑换。
像俺家,剩余公分便可以兑换一千余两银子。”
陶春兰听到“一千余两银子”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醒悟了什么,道:“俺们在这里又买不到东西,要银子何用?”
“你是不是傻?”柳大川有点无语,感觉陶春兰生完孩子像变了个人,“俺们既然决定多余工分兑给银子,以后肯定就能在这边买东西。”
“真的?”陶春兰听到这消息再次高兴起来。
女人都是喜欢购物的。
柳大川道:“这次华初营、河边营不仅分田,还会变更为华初镇、河边镇,会像大明那边一样,在镇子上设立集市,共大伙儿做买卖。
公府物资也会拿出一部分来开店,让大家能将手里的银子,兑换成想要的货物。”
“那可太好了!”陶春兰由衷的高兴。
柳大川见妻子只是高兴,并没有更多、更深刻的见解,略感失望。
刘升提出由公府(类似官府)用银子兑换百姓手中多余工分,再开设集市售卖一些物资,可不只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公府还可通过该方法,将发下去的银子再赚回来一部分。
同时,百姓购买到了之前半军管时期分配不到的各类货物,也会感到更幸福。
总之好处多多。
陶春兰将孩子放回摇篮,又忙着弄热水给柳大川洗脚——两人吃饭都是在小食堂,否则陶春兰一个人带孩子未必忙得过来。
等到两人哄睡了孩子,柳大川躺在床上,忽然又道:“春兰,俺要当县令了。”
“县令?”
“两大营地设镇后,还将同时设立华初县,兼管两镇及其他几大营地——以后各个营地都要逐步分田设镇的。
大帅属意我来做这华初县第一任县令,可俺以前只是个农夫、木匠,实在是怕做不好,辜负了大帅厚望。”
陶春兰道:“当家的若是做了县令,俺不就成县令夫人了?”
见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柳大川忽然就没了聊下去的兴致,道:“忙一天了,快些睡觉吧。”
陶春兰却起了兴致,抱住柳大川一套胳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