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正值盛夏,空气中闷热的气息将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在万众期待中,一场大雨浇灌在这苏州这片大地上,融化空气中的闷热,洗刷着发烫的街道。
雨后,空气弥漫着水雾,朦朦胧胧,如若淡烟。
水气烟霭中,走出一双双绣花鞋,走在这湿漉漉的麻石路上,清莲般款款轻盈,袅娜多姿。
大雨之后,给这炎热的盛夏带来一丝清凉,无论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都忍不住走出家门来。
她们嬉戏玩耍,或间着石缝数着麻石来,或提起裙摆专门踩向水洼处,溅的鞋湿,清凉脚丫,看似无聊却乐在其中……
温婉轻柔的吴侬笑声不时从街巷深处缈缈传来……
谢傅和朱明坐在还湿漉漉的屋顶上,居高望着一墙之外的大街小巷。
”天下最美苏州巷,雨后穿绣鞋。”这种“姑苏韵味”便是在读中读上千遍万遍,也不如亲眼目睹一回,来的真实驿动,回味无穷。
谢傅想起了师傅那双湖碧色的绣花鞋,那双破了又破,补了再补的绣花鞋。
如果师傅涉足这苏州小巷,是否会像这些温婉而又活泼的女子一般,开心嬉笑,尽情沾水舞石。
他来到了仰慕已久的苏州,可师傅却不在身边了……
“唉!”
朱明的叹息声打断了谢傅的思绪。
这声叹息是对自由的向往,对外面世界的向往,而他们两人是两只被人养在深院内的金丝雀。
谢傅笑道:“怎么了?”
朱明没好气道:“明知故问。”
谢傅淡道:“其实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能安静看书,正是我以前梦寐以求的生活。”
朱明愣了一愣,只听谢傅继续道:“不过现在我不想困在这里。”
朱明应道:“这也由不得你。”
谢傅哈哈大笑,“朱公子,你难道不想真的成为澹台小姐的情郎。”
朱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错愕道:“你说什么!”
他当然明白谢傅的意思,情郎跟小白脸那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朱明见谢傅笑笑不语,补充一句:“你没开玩笑吧。”
澹台鹤情真的没有把他们当人看,他被养了几个月了,只见过她两面,连说话都说不上。
再者说了澹台鹤情什么身份,澹台府的女主人,只要她招招手,就有无数年轻俊彦主动上门入赘,这种好事怎么轮得到他们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
相比起朱明的震惊,谢傅倒是挺平静的,淡淡道:“不知为什么,我倒是有点心疼她。”
朱明表情十分激动,“心疼她!你有什么资格?我们是被她养在院子里的金丝雀,吴妈还算是个饲养员,我们连人都不算!”
谢傅笑道:“连人都不算吗?”
“除了不愁吃不愁穿,不用干活,却没有自由,没有尊严,像人吗?你不觉得我们像被圈养的两只动物吗?”
看得出朱明憋坏了,在谢傅的引诱下,一下子把心里的压抑全发泄出来。
谢傅一笑,“不错,她是高高在上的澹台府主人,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我能看出她的不容易,特别是养我们这些小白脸这一点上,你想过没有,她为什么花银子养我们?”
朱明想了想之后应道:“就跟贵族养新罗婢、昆仑奴一样,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有钱人的乐子。”
谢傅轻轻摇了摇头,“就算养两只金丝雀,有的时候闲着也会逗一逗,可她别说碰我们一下,连看都不多看一眼,这是“玩”的态度吗?”
“瞧你这话说的。”朱明作为男人顿觉无地自容,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谢傅笑着继续道:“她不为寻欢作乐,却养的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