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掷骰 (第1/3页)

这几日她总是做噩梦。

梦中她是一只雪山中孱弱的白狐,冷凛地大雪扑簌而下将青山掩埋,厚重的雪堆压倒枯枝,重重砸向她的身体。

她用毛茸茸的大尾巴将自己团起,咬着牙等待那一刻,可疼痛却未到来。

她被腾空抱入温暖的怀中,是宋斯珩。

他浅笑着拂去她身上的霜花,取下披风将她裹起,他正要对她说什么……

倏尔间他瞳孔瑟缩,脖颈青筋毕露。

血,止不住的血……

猩红滚烫的血穿破他的胸膛,穿堂风的窟窿一般流逝着生息,他痛极,方才柔和的神情被不可置信所替代,哀痛地看着她。

看她干什么?

孟乐浠垂眸,自己不知何时已从孱弱的白狐变成了嗜血的狐妖。

红着眼睛,口中冒出尖牙,利刃般的爪子狠狠破开骨骼,刺入了他的心脏。

“不是我!”

她猛地惊醒,淋漓的冷汗将她贴身的小衣打湿,可梦中冰雪的寒意却和潮湿青绿的苔藓一样,紧紧攀附着她。

白蔹闻声疾步入内,蹲在她的面前,用巾帕拂去她额角的冷汗。

“娘娘,您又梦魇了。”

几个吐息间,她平稳下自己紊乱的呼吸,从梦中彻底抽离出来,指尖握住白蔹的袖口,暗自缓着神。

这种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几乎每天睡着都会变着花样在暴雪天杀死宋斯珩,再猝然惊醒。

偶尔白日里也会走神,品茶、看画本子、把玩珠宝,会蓦然间坠入一片大雪弥漫的画面中。成日里心神不宁,御医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但她很清楚,这是梦貘的警示。

像一个沙漏,待沙砾被大浪淘完的那天,死亡就会像一个诅咒般降临在他们身上。

“白蔹,那日你是在何处寻来的玄清?”

既然玄清可以将她唤醒,那想必他也可以为她指条明路。

白蔹拿着巾帕的手抖了一下,想起那日的荒唐,不禁被噎住许久:“在漠市赌坊。”

孟乐浠猛地抬眼,忍不住放大了声音复述:“漠市赌坊?!”

王城中最大的黑市,漠市。

既是“漠视”的眼睛,也是“末世”的存在。人性诡谲淡泊之地,是被放纵横行的最阴暗面,亡命之徒的归处,在光所不及的地下。

有头有脸的大人或商贾若要入市,多会佩戴面具以遮掩身份象征,只要赏金够多,任何事情都可以在漠市得到置换。

常有穷途之人凭此拼杀出来时逆天改命。

但玄清乃是国师唯一的亲传弟子,通达天命的出尘之人怎会出现在那般肮脏龌龊之地。

白蔹难言地看向她:“据说自从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就……变态了。”

白蔹回想起那日,自觉诡异得很。

一袭白衣的少年衣袖翩翩被簇拥在赌场中心,他翩飞的袖中是一蛊骰子,被他修长漂亮的手摇得清脆作响。

九色的骰子在空中翻涌后被他熟练拍在桌面上。

嘈杂喧嚣的漠市瞬间静止,凶神恶煞留着刀疤的人也瞪大眼睛盯着骰子。

眼蒙白绸的男子薄唇轻起:“大。”

手拍桌面,骰盅被内力震荡开,骰面赫然是三个九。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赌坊的台柱子,名不虚传!”

乍起波澜,凶悍的一群男子用崇拜至极的目光仰视着他,像极了私塾里虚心求教又孺慕师长的弟子。

他唇角抿过恶劣的笑意。

目睹一切的白蔹叹口气,一群傻子,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他乃通晓天命之子,被戏耍得团团转。

“玄清大师?”白蔹传音于他。

隔着百人之远,他瞬息间就寻到了她方位,僵站了良久,而后丢了骰子拔腿就跑。

尽是莽徒的地方,她自是要速战速决,抽出佩剑就追了过去,不管怎么劝喊可他一路逃躲毫不配合。

她急着将人带林府,拔剑动了真格,在黑石假山处将剑横抵在他脖颈上,强行带了回去。

他许是气了她一路,从始至终不曾开口和她说过一句话,就连室内都不让她进,摔门就将她阻隔在了门口。

脾气真臭的毛头小子。

“娘娘,非去不可吗?”白蔹摸了摸鼻子,将孟乐浠脑海中他不入凡尘俗世的滤镜破灭的稀碎。

孟乐浠垂下的眸暗淡了些许。

本该拿着拂尘和龟卜的手,如今却摇着骰子,推着骨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更有魄力了!”她猛地抬头,眼睛迸发璀璨夺目的光彩,攥起拳头势在必行。

白蔹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吐出口浊气,活人微死的灵魂出窍。

这可怎么跟陛下交代,没人管她的死活。

黄昏将近,半边低垂日落,半边云掩月色,明暗间最后维持着和谐,再过一炷香不到,那剩下的光亮就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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