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楼,陈岁安来不及休息片刻就往无名的房里钻,直接把在谢家听到的话一五一十说了个干净。
陈岁安和念安今天是吃了两顿好的,无名在喜福楼也不会苛待自己,当下便把人好好劝在了软榻上,顺道还把没吃完的零嘴端了过去。
喘过气来的陈岁安甩甩手,喝完一大壶茶水又吃下一个带着余温的猪肉包子,这才有些懊恼地说道:“今晚跑的太快了,早该我该看看那木箱子里卖的是什么。”
无名似乎早已经知道这一切,也不追根问底,只笑眯眯地问:“怎么?你还想经商?”
“我只是有一点好奇。”陈岁安答的坦荡。毕竟好奇心天下人人皆有。
“这世上之事,数不胜数,你并非件件都要知道。”无名轻轻摇头,“再说你想知道他们卖什么,你只需蹲在谢家的店里不就可以了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既然三师兄现在如果真的和人成了亲,那我们……怎么办?”
抛开要卖的货不谈,在陈岁安看来,成亲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所以今日所见所闻在她眼中实在是都太惊奇。
即使念安和珊珊曾经有过交情,但如今多年不见……难道就靠儿时那些书信,靠二十年后充满算计的第一面,也可以证明这人值得共度此生?陈岁安不太懂,也想不太通。
除此之外,如今的她对外不能说是念安的小师妹,但泽海山总归还在那里,他们这些大的小的,无论如何总要给人家好好娶进门来。而谢家家大业大,陈岁安觉得就算把整个泽海山翻过来,大家恐怕也凑不齐那么多银子来。
思及此处,陈岁安便忍不住唉声叹气。
无名却会错了意,只轻笑道:“那当然更好。我们都不用再想办法去偷四云珠了。”
“不是这个。我是在想,他们怎么能成亲呢?这毕竟是终身大事。”陈岁安的脸巴巴皱着,想来想去也实在是理解不了,“大家不都说这种事情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就这么草率的可以决定好吗?”
无名微微抿嘴,在屋中转过两圈,沉思片刻后猜测道:“谢三小姐和永欢一同长大,念安是她师弟,永欢怎么也不会害这两个人。而且你说谢三小姐一定要急着成亲,只怕是想趁时间做些什么。念安无父无母,八成是要入赘,届时谢三小姐便可以留在谢家。”
陈岁安双眼一睁,认真听着无名继续道:“谢家背后具体的情况我要去问问你陆兄。但若谢三小姐真想掌谢家的权,现在是天已谋全,只看人为了。”
“珊珊姐为了控制谢家所以要和一个多年不见的男人成婚……那三师兄呢?”陈岁安缓缓张口,思考了半晌才想出合适的词语来,“他……这算……舍己为人嘛?”
无名转过头来,眼里带着些许清澈的疑惑,反问道:“你不知道?”
陈岁安诚实地摇摇头,一时间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无名狡黠一笑,“念安在山上的时候就只和谢三小姐有书信往来,每封信都写得情真意切。永欢偶尔下山探亲,念安都要人给珊珊带些珍奇异宝,回来的时候呢,谢三小姐就会托她给念安带东西的。”
恍然大悟的陈岁安长长地“哦”着,“原来三师兄房中的那些东西原来是这么来的啊。怪不得我每次问他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只是后来二师姐也不经常下山,他们也没长送东西了吧?”
无名微微点头,“后来的事情你应当也知道了吧?”
一晚上被太多信息冲击到,陈岁安猛地坐起身,伸出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极自信地道:“所以他们是青梅竹马。”
无名剑眉轻蹙,沉思片刻后道:“倒也算不上,毕竟他们在此之前应当是从未见过面的。”
故事没有按预想的开始,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的陈岁安不情不愿的“啊”了一声。还不等她再问几句,无名看了眼月色,道:“好了,天色已晚,你也该休息去了。”
无数的好奇被迫打断,陈岁安这下便更加的不情不愿。只是无名这段时日实在是积累了不少威严,任是陈岁安心中再苦,身体还是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拖沓过精致雅间,临走到门前,陈岁安委屈巴巴地转过头来,一双眼里载着无数情义,语气轻飘飘地问,“我今日救了他,明日还要去渡头上工吗?”
“当然。”一身青衣的男人眉眼弯弯,看上去温柔和煦的不得了,只是那说出来的话实在残忍。
陈岁安如受伤般捂住胸口,假装一个趔趄抬手扶在门框上。
无名轻笑一声,主动开口解释,“近来你的轻功、力道、速度皆有长进,所以才不能停。”
好听的声音随着轻风悠悠飘到耳边,楼中未熄的烛火给人镀上一层金黄色的火光。陈岁安恍若未闻,只举起右手随意地甩了甩,留给人一个倔强而可怜的背影。
白日里搬货、打架、演戏,桩桩件件,都令陈岁安头疼得厉害,因此她这一晚上睡的奇好。
天下休舍,月落星垂,直到曈曈晓日上三竿,太过刺眼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