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来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眼看婚事将近,之前还会一同吃个饭的三人已然没有太多时间见面。
因此陈岁安特意找管事请了两日假,就待在门前拦这两位见首难见尾的好师兄。
三人中一般最先出门的是陈念安。他进来每日连早饭都来不及用,就直直往那媒人家门前走。
“三师兄,三师兄。”陈岁安两步跑到人身侧,“怎么样,你的信鸟回来了吗?”
念安原本还带着笑的脸忽地坍塌成一株黄连,摇摇头,“还没有到呢。”
陈岁安闻言眉头一皱,仿佛就那么把那株黄连吃了下去。
念安如今每日都忙的脚不沾地,也没太多空再关心这些,只拍了拍陈念安的肩膀,安抚道:“好了,这几日那媒人总算有空,我还要去好好问问。有信我们再互通一番。”
善解人意的陈岁安哪里好意思叫他为难,便点点头,任由人大跨步走出了酒楼。
放走一个三师兄,陈岁安转头便蹲在了大师兄门前。
她蹲着大师兄给倒也不是旁的什么,只是她总归是想卸去这张假面。
平日里以何面容见人陈岁安不在乎,可这是念安的婚事。她本就是陈念安师出同门的小师妹,也是同谢长宁写过只言片语的旧时小友,而不是什么谢家渡头的脚夫、谢六公子的恩公。虽说此刻她的通缉令还在外头挂着,但她完全有能力参加完婚事后逃之夭夭……
思及此处,陈岁安双手一拍,势必要把这张脸也换了下去。
可如今他们都是有着正经身份的人,因此也不好再去做那翻窗爬墙之事。只是人起的晚,往往都要到巳时,才肯睡醒出门。
陈岁安喝过茶又吃了零嘴,甚至搬来一条椅子在人门前坐下,直等到百无聊赖才把人等出来。
宽敞大门缓缓打开,陈岁安闻声抬眸,只看今日的无名穿了身靛蓝色长袍,连半点针脚都看不见的袖口绣着一圈银色流云纹,腰间系着根青色宽带显得那截腰愈发的窄,行动时长袍鼓动,叫他如同一根迎风舒展的青竹。
“大师兄……”陈岁安捏着零嘴的手一顿,突然有些不大好意思把自己还沾着糖屑的手往人身上抹。
无名闻言转过头来,眉眼弯弯地问道:“怎么,又有何事?”
陈岁安站起身来,眉眼带上了点显而易见的担忧。
“无妨,你说便是。”无名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她这副模样,当下又好奇又担心,连带着语调都放得轻而缓。
鼓足勇气的陈岁安长出口气,道:“师兄,我想和你谈一谈,三师兄成亲的事。”
无名微微点头,问道:“你是说聘礼那些东西吧?”想了想又解释道,“这些你都不必担忧,最近我找你陆兄弄到了一笔银子,虽然说不上太多,但也足够撑得起排场。定然不会叫念安和珊珊被人轻看。”
陈岁安闻言一惊,无名还以为她不相信,赶忙继续道:“这银子我直接给他,他八成不肯要,所以我就想着这银子,要不然给你,然后你以小师妹的身份转交给他。”
“不是……我……”陈岁安张张嘴,一下子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接下来的话。
陪她长大的三师兄要成亲,一无所知的她帮不上什么忙就算了,还只想着自己能否以真面目示人,却忘了如今的念安连那些金簪银钗,都要靠他们前几日因为在渡头见义勇为从官府拿的那些奖金来换。
少女被假面覆盖的面容仿佛在眨眼间被褪去,陈岁安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否则眼前的无名怎么会露出一个如此担心的表情。
“的确。如今我这个当时大师兄不好出面,永欢他们还在山上,只怕无法及时赶到,虽说这古往今来还从未有过师妹给师兄赠大礼的历史,但我家小九智勇双全,做一做这个天下第一人又何妨?”
整理好情绪的陈岁安轻笑一声,思考片刻后开口拒绝道:“师兄也真是太抬举我了。这好人要我当了,好事要我做了,苦都是您一个人吃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所以师兄还是自己给他吧。而且三师兄可想你了,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无名的脸上不然带上了两分不敢置信,问道:“他想我?你问过他吗?”
陈岁安立刻点头如捣蒜,“虽说我还没有问过,但三师兄肯定十分想你。下山来找你的人里面,他可是排第一个呢。”
无名微微挑眉,“哦,是吗?”
“怎么,大师兄不信?”陈岁安犹豫半晌,看着无名那将信将疑的表情心中一急,猛地将人的手腕一抓,“不妨我们现在就去找三师兄问问,他肯定十分高兴。”
无名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惊到,连声“欸”道:“不必不必。”说着,又对着陈岁安莞尔一笑,“好了,我今日还有别的事。这两银子给你自己吃零嘴去,好不容易请了两日假可要好好休息。”
“师兄……”陈岁安看着放在掌心的银子,只觉得整个手掌都热乎乎的。
“我先走了,一个人在外注意安全。”无名的眉眼弯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