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脖颈、手腕间的血痕。
“很快?”
“嗯。”谢千镜点了点头,乖乖道,“我血肉有些特殊之处,即便受了伤,若是不严重,往往不出半日就会恢复。”
盛凝玉:“……”
这种隐秘之事,也能这样轻易地告诉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么?
盛凝玉哑然片刻,随即看了眼谢千镜。
若放在以往,听了这话,她定然要像当年提醒——
提醒谁?
盛凝玉歪着头思索了几秒,也没有想出答案。
她压下自己心头波动,只当自己记忆不清。
总之如今不比往昔,她自身难保,没有精力再去做无用之事。
“既然能恢复便好。”
盛凝玉跳过这个话题,自顾自地往前走,没有转头:“方才是那些修士跑了四个,以防他们叫人前来,我们还是应快些离开,去附近的城镇上落脚。”
见她略过自己的话题,谢千镜眼中刹那间有血红与黑气翻涌,但又很快消逝。
他垂下眼帘。
盛凝玉走了几步,觉得极其别扭。
“不要在我后面,到我旁边来。”
“好。”
谢千镜乖乖上前几步,与盛凝玉并肩而行。
他这样乖巧话少,到让盛凝玉有几分不自在。
许是一个人被关了六十年的缘故,如今的盛凝玉极其想说话,却又不知能说什么。
幸好谢千镜先开口。
“方才那个黑匣子。”谢千镜思索着,用手比划了一下,语气轻柔中带着天真的困惑,“就是关着宁道友的那个棺材似的东西,宁道友不要了吗?
倒不是“似”,毕竟那玩意儿真就是棺材。
盛凝玉:“……”
这口不如别开。
而且……
盛凝玉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身旁之人。
一而再,这人究竟是无心提及,还是有意试探?
谢千镜迎着盛凝玉的目光,不躲不闪,眼神干净纯粹,语气轻柔柔的,像是蝶翼轻轻拂过唇边,语调竟是分外真诚关心:“宁道友?”
看起来是她多心了。
光阴轮转,她昔年总是笑朋友多疑,如今自己竟也有了多心的毛病。
盛凝玉想起过往,忍不住哼笑了一声,语调也变得轻快:“当然不要了,旁人恶作剧用的小东西罢了。”
那棺材睡着倒是舒服,只是体积太大不便携带,加之盛凝玉也不确定那玩意儿上是不是还有什么追踪符咒,所以还是决定让它“物归原主”,重埋地下。
有着谢千镜带路,两人很快走出了这弥天境。
但是在出去之前,他们先看到了方才逃走的那四个修士的尸体。
盛凝玉快步上前,蹲下身,用木枝挑开查看。
尸体面容青白,身体上有陶瓷似的裂纹,犹如被丝线直接绞段,心口处的血肉腐烂发黑。
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魔气。”
而且不是普通的魔气。
看来六十年后,修仙界依旧不太平。
正在她思索之时,谢千镜的声音忽得从上方传来,“宁道友,他们身上也有丹药。”
盛凝玉思考被打断,她暂且放下诸多疑虑,抬起头,就见青年立在身前,一手拿着一袋子丹药,微微弯下身,另一只手正向她伸来。
青年姿容绝艳,此刻眉眼含笑站在夜色之下,眉心一点朱红,更显得他整个人轻薄脆弱,好似月下水中的蝶影。
一触即离,稍纵即逝。
不似谪仙缥缈,到似鬼魅动人。
叫人无端地生出了几分不可思的心惊。
盛凝玉挪开视线,避开了他谢千镜的手。
她独自站起身,接过丹药,低下头仔细地翻看,也因此错过了谢千镜被她拒绝后,眼中骤然升起的、掩饰不住的阴戾。
她为什么不看他了?
谢千镜唇边仍噙着笑,可皮囊遮掩下的黑雾却在阵阵流转。
她是觉得他如今不好看了么?那她现在更喜欢谁的皮相?是那个后来定亲的褚家小公子?还是她那号称“第一公子”的二师兄?亦或是那个同样寻她许久的凤凰——
一枚漆黑的丹药落在了谢千镜的掌心。
指尖冰凉,划过掌心时极其心脏一阵颤栗,如冷夜月色光影投下,轻易地打断了思绪。
盛凝玉目光落在直接吞下丹药的谢千镜身上,语调微妙道:“你都不问我给了你什么,就直接往肚子里吞?”
谢千镜望向他:“你给了我什么?
盛凝玉眉梢微挑,散漫中透着几分玩闹的戏谑:“毒药。”
谢千镜垂下眼,攥紧了空空的掌心:“好。”
这一声答得落寞,盛凝玉怔了一下,良心有些作痛。
她略过脑中模糊的身影,轻咳一声:“这袋丹药里有易容丹,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