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的,很少有这样局促不安的时候。
她忍不住嘀咕,左思右想,都搞不清父亲的意思。
陈伯伯慈眉善目,他儿子自然是慈眉善目的啊,若陈伯伯的儿子长得凶神恶煞,那才奇怪吧?
时烟萝懵懂地看一眼父亲,道:“稍微……有一点,虽然话不多,可看着脾气也是很温和……”
时剑点头,稍露出丝笑意:“对,陈伯伯的儿子单名一个辛,如今也近弱冠之年,与你年纪相仿,为父早年和你陈伯伯在战场上相识,后为父得蒙圣上赏识,调去了京城,记得几年前平叛时,为父胸口上被叛军刺了一剑,是你陈伯伯及时相护,这才没折了性命……”
“唔……”时烟萝眨眨眼,点头应和着,表情有点茫然。
时剑心里苦笑,本来是应该夫人过来讲的,可她却因着自己连日醉酒,一怒之下将他赶了出来,这几日他都是睡的书房,这事情自然也只能他来提了。
自家的小娥反应也太慢了,他都讲到这个份上,她怎么还不领会?
时剑实在窘迫到了极点,他戎马一生,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曾犹豫过,如今对儿女婚事却是羞于启齿。
时烟萝见父亲东扯西扯,左右都绕回到了陈辛身上,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过来。
“你才出生没多久,阿爹和你陈伯伯便给你们定下了这娃娃亲,如今你们都大了……”
她瞬间红了脸,杏眸不停眨动着,纤长浓密的睫毛抖个不停,一副羞涩尴尬的小女儿模样。
江火目光微沉,温软的眉眼里毫无笑意,唇角却依旧轻勾着。
时剑见此,这才长舒口气,他道:“小娥意下如何?”
时烟萝对那位陈辛没什么好印象,也没什么坏印象,若非是今日被爹爹提及,她早忘了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于是无辜道:“可我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谈什么意下如何呢?”
时剑说:“这有何难,往后多见见就是了。”
时烟萝见父亲这样说,心里头有点不情愿,可也没有把话说死,于是哦了一声,干巴巴地没有回应。
莫名其妙多一个未婚夫……
时剑坐了一会儿,见话已带到,便跟着站起身想要出门去,时烟萝便迅速站起来,想要送他离开。
可时剑一脚刚踏出,时烟萝便看见他又侧过身来,目光犀利地扫过屏风处。
“阿、阿爹?”时烟萝紧张得声音都变了。
“小娥,你若是又想养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也要藏好,别叫它们跑出来吓坏了那些姊妹。”时剑意味深长看着她道。
“另外,夜里就别出府邸了,听说今日有苗人出没,虽说被杀了,可为父明日便要派兵夜巡。”
说完他便离开了阁楼,时烟萝悬起的心这才放下,她赶忙去看屏风后的江火,发现他阖着细眼,修长如玉的手指微抵住胸前,仿佛在努力遏抑咳嗽。
那张苍白的俊脸泛着病态的红,在察觉到她来时,睫毛轻颤了一下,像个柔弱无助的小可怜。
时烟萝将他从床底小心翼翼扶起来,还未等他开口,便抢先一步道:“你也听到了,我阿爹明日便要加强街上的巡防,你这么带着伤和病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你方才在街上救我一命,就当我报答你吧!”
少女的嗓音轻柔又娇美,滑过心尖宛如花落流水,叫人情不自禁升起点怜惜来。
她自动忽略了解衣那事,因为只要提起就忍不住脸红。
幸好当时这人是半昏迷半清醒的,应该不知道她做的一切。
江火好半天才艰难点头。
时烟萝欣喜不已,又细细说了些注意,并说自己每日会来小阁楼看看,才要离去之际,手腕却被那人勾住了。
江火抬起细长的眼,眸里尽是卑微的祈求:“郡主,江火心里害怕极了,郡主可千万别忘了我……”
他说着,脸色更苍白了,忍不住撇头去掩住唇角。
时烟萝以为他又在费力忍咳,心里的同情又浮现几分:“你放心,咱们有彼此相救的情分,无论如何,我不会抛下你的。”
江火轻轻点头,时烟萝这才放心离去。
看着她离去时的背影,他掩唇的手放下,露出上扬的唇角来。
玉国的郡主,可真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