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褓衣,四角还挂了辟邪的桃木剑和五帝钱。
她夫君跟在身后,双手皆携物,包囊累累。
一看就是才出月子,因着太久没放风,在东市买疯了的。
此时闻着龙游发糕,她才惊觉肚儿中空落落的。
一上午走街串巷,这边瞧瞧西域景,那边看看舞狮杂耍,独没有买口吃食,填巴下肚儿。
念及此,突然就饿慌了心,还有些头晕目眩。
正带着她的晴姐儿,转头欲同她介绍,就见她面色苍白,直翻白眼。
手中孩子也抱不住了,直往下掉。
晴姐儿飞快躬身捞起孩子,未让他掉到地上,但这妇人也要站不稳了。
妇人的夫君,双手还抓着东西,吓得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
幸而铺子中央的毕医女亦发现了她的不对,疾步上前将她扶住,拖着她坐到了一旁的蒲团上。
秦医女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为其施针,口中喊着:
“春桃,快把蟠游发糕拿来。”
因着银针刺激,这妇人还未完全晕厥,配合着吃下了龙游发糕。
不多时,脸色转润好了起来。
感念众人的同时,亦觉这蟠游发糕神奇,难道真是蟠将她游走的三魂七魄送回来了?
越想越觉是神迹,她在铺子中买了两套全家福的同时,还想着回家定也要宣传一番。
在铺子中见证了此事的顾客们,更觉这个铺子信得住,卖东西的同时,还能救人。
还纷纷向铺娘们打听起,这是个什么神奇的吃食。
铺娘们也没法回答,还是毕医女反应快,对众人解释此为产后女子的大补之物。
众人听罢更感兴趣,纷纷询问卖否?何处能买?
怀中的婴儿们不知是到点饿了,还是被龙游发糕诱惑了,竟不约而同地哭起来。
有马车的大户人家自能上马车哺乳,但没马车的普通人户就没有法子了,纷纷欲离开。
见客人都要流失了,也恐饿着婴孩们,紫烟忙请示了两位掌柜,同她们一道带着众人去了后院的空屋子。
空屋子还没布置起来,只随意摆放了几个蒲团。
怀中孩子哭闹得凶,她们也没有大户人家那般挑剔,都是女子,都要生养的。
有那害羞的,便坐在墙脚,背对众人喂;有那着急的,方进了门,就开始宽衣;更多的,是找了个蒲团,松了口气坐下,慢慢喂的……
见着她们想要找个哺乳之地都如此艰难,紫烟几欲流下泪来,心中更觉女子艰难。
紫烟是家生子,因着相貌好,从小她阿娘就不让她浣衣具膳,说是会让她染上寒酸气和烟火气,甚至托了识字的管事,教她认字。
待她再大些,懂事了,阿娘便日日同她说要将她塞入高大人的院中当差,要她瞧准时机,成为通房丫鬟,再爬上姨娘的位置,做个人上人。
自小在几个兄弟姐妹中,阿娘便待她最好,甚至好过长兄,因此她坚信阿娘不会害她。
而且她亦是从小看着主子们锦衣玉食、珠围翠绕,很是向往这种一家人不会因着一个铜钿而打起来的生活。
况且府中张姨娘也是从丫鬟爬上去的,念及此,她便心甘情愿顺从了阿娘的安排,进了高大人院中当值。
一日,高大人吃了酒,有些醉了,她瞧话本中多是这般时候成就好事的。
她便细细打扮了一番,欲飞黄腾达。
谁知或是因着她梳洗打扮废了些时刻,竟被带她的大丫鬟茵儿姐姐抢了先。
茵儿姐姐喜不自胜地爬上了高大人的床,门外的她听着茵儿姐姐娇俏挑逗大人的声音,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敢再闯入。
只是因着气愤懊恼,也是惩罚自己下次不能再失去这等好机会,她便躲在门外偷听。
听着茵儿姐姐的欢愉声,猛地变成了凄惨的痛呼声。
然后,茵儿姐姐开始哭,开始叫,嘴中一直求饶。
茵儿姐姐哭声越来越凄凉,声音从黄鹂鸟的清亮,喊到了乌鸦的嘶哑,院中进进出出几波人,皆无动于衷。
她躲在门后的柱子下,吓得泪流满面,也不敢去救,更无力跑开,就这样待到了天亮。
而茵儿姐姐就这般一直哭,一直喊,痛了整晚。
当高大人走后,衣不蔽体的茵儿姐姐,踉跄着跌了出来,身上青红斑驳。
受了这般撕心裂肺的痛,她却也没能成为姨娘,反而被赶出了高府。
自此,她生怯了。
每当她有做姨娘的心思,茵儿姐姐的惨叫声就回荡在她耳边。
她不知道,更可怕的还在后头。
一日高大人在月华楼吃了酒,让她帮忙去买醒酒汤。
路过烟柳巷时,她无意瞥见一个背影很像茵儿姐姐的人。
她没忍住,跟了上去,那人果然是茵儿姐姐。
她正欲上前询问,竟发现茵儿姐姐在烟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