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训的模样的众人都不敢再将心放下。
它晃悠悠想要再次落在翎华肩上,却乍然一声哀鸣,雪白的脖子被一只大手紧紧攥握住。
白头鹰靠近,戚兰不自主后退一步,翎华则惊慌道:“皇兄,你别捏死了它!”
齐瞻把白头鹰捏在掌下,慢慢道:“这样野性的东西,你既控制不住……”
翎华立刻接话:“我控制得住!它从前从来不这样的!”
齐瞻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翎华抬手指向岑绪风:“定是他!他激了雁白!”
岑绪风站在大长公主身侧,被她这样一指,眉头就是一震:“公主何出此言?贫道从不曾接触过它。”
翎华坚持道:“雁白刚在外面见到你,就不对劲,总想追着你,我勉强才安抚住它,结果一个不注意,它就跟着你飞进了宴上!”
“一定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激了它!”
白头鹰也顺势抖了抖,呜咽了声。
戚兰望向白头鹰,见其歪着脖子,齐瞻扣着它颈项的拇指上青筋微鼓,似是在用力。
另一边的大长公主也忍不住为岑绪风说话:“话倒也不可说得这么满,说到底,不过是野物,行事又有什么规矩可言?”
仿佛是为了回应大长公主的话,白头鹰挣动起来,而紧捏着它脖子的齐瞻手上骤然松劲。
历春眼疾手快地护住戚兰,生怕白头鹰又来扑戚兰,谁料白头鹰却冲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冲向了岑绪风的头脸。
岑绪风瞳孔猛震,举袖护面。
白头鹰却并没有袭击他的脸的意思,抬爪击散了他的发冠,还欲抓走他的发冠,随后被侍卫擒住。
翎华公主小跑上前捡起他的发冠,高声道:“原来是这颗珠子!”
大长公主朝她手中一望,才发觉,难怪方才看竹简上悬的玉珠有莫名的熟悉之感,原来岑绪风的发冠上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色若星辰的明珠。
大长公主因而道:“早听说许多鸟兽喜爱明亮之物,想必翎华公主这只白鹰太过喜爱这种珠子,所以无意中伤了人。”
翎华公主却一口否决:“雁白从不主动抢夺这些,只可能是有人提前用此物刺激了它。”
大长公主面色微沉,淡淡道:“畜生毕竟是畜生,没有什么定数。”
翎华公主呛声道:“翎华知道岑道长是姑母的座上宾,可姑母也不能这般……”
“翎华,”太后察觉到两人之间似要起争端,立刻制止道,“不可对你姑母无礼。”
一转头见齐瞻漫不经心的模样,太后更是怒气升腾:“皇帝怎么看?”
齐瞻挥挥手,令人将白头鹰关进笼子里。
“今日这禽鸟扰了宫宴是真,伤了神女是真,便将它关上两月,请专人驯好了再送回翎华公主处。”
翎华公主慌忙上前:“皇兄,我能驯好,旁人还不知它习性。”
齐瞻抬手用帕子拭去指间泥水与落羽,慢慢瞥了翎华公主一眼,翎华公主便不自主停下脚步,默然抿唇低头。
“你若真能驯好,它便不会被人一激就失了控制。”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二人受惊了。”齐瞻的目光轻飘飘掠过岑绪风,落在戚兰身上。
她被迫陪在这里听了许久的争执,眼睫发梢上还挂着滴答的水珠,玉瓷一般的肌肤冻得青白,显得眉间一点红艳极。若一触,必定冰凉易碎。
戚兰勉强回应了几句,却总忍不住去看他掌中帕子上沾染的鸟羽。
是他故意放了白头鹰,他笃定了白头鹰会去抓夺岑绪风的发冠。
齐瞻的右手上筋脉交错,最显眼的仍然是那长长的一道红疤,随着指腹用力松力移动。这只手,似乎将一切握在了掌心。
等戚兰和岑绪风更衣整理好,夜宴便就此散去,不再继续。
岑绪风与大长公主一同前往建章宫。
下了辇车到居住宫殿的路上,岑绪风与大长公主并行,一路沉默。
大长公主心头烦躁,耐着性子道:“当众被畜生散了发冠,想必你心中也不好受。”
齐瞻看似站在了他们这边,没有深究,却偏偏直接定论了那畜生是受了激,与定论是岑绪风做的也没什么两样。
岑绪风喉头微动,紧紧咬牙,索性止了步子:“当众受辱不算什么,我只盼着公主信我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