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简明扼要,点名了娄樾已经认识苏昭雪,且还派了身边得力侍卫送人回来,有为其撑腰的意思。
众人吓了一跳。
庆阳侯顿时涨红了脸,后怕地腿软,差一点酿成大错!苏昭雪这丫头什么时候与贤王世子勾搭上了?!
上月下旬二人一前一后来了候府,平日里不曾听闻有交集……
完了,这下完了。
侯夫人注意到福泉的措辞,送苏昭雪过来,而不是回来,难不成苏昭雪待会儿还要回去?
饶是见惯大场面的侯夫人这一刻也猜不透其中的古怪。
她强打起精神应对这荒诞的一幕,先关怀了苏昭雪一番,而后避重就轻道:“二姑娘没事就好,你姐姐可担心你呢,你快去牡丹院找她——”
“夫人为何不查明真相便要发卖红杏?”
苏昭雪不接侯夫人的话茬,反过来问道:“倘若不是昭雪临时想起要送酸枣糕给公子,在公子那耽误了片刻,那今夜被发卖的人是不是……”
“二姑娘还请慎言!”侯夫人恼羞成怒,厉声呵斥苏昭雪的口无遮拦。
苏昭雪又不是府里的丫鬟,从何谈起发卖二字,顶多——侯夫人想不下去了,那画面并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庆阳侯老脸丢进,避嫌地撇开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委实操之过急,合该徐徐图谋,不该胡乱听信那老虔婆的话!
“夫人莫怪昭雪胡搅蛮缠,湘湖院乃女眷客居之所,侯府下人素日管教甚严,不该犯下如此糊涂之事,昭雪以为仅罚廖娘子与曹嬷嬷还不够。”
侯夫人气得心绞痛,她竟看走了眼,眼前的这丫头哪还有之前的良善乖巧?怕不是攀附上了贤王世子,又被她目睹了这等龌龊事,借题发挥讨说法呢!
“二姑娘有何建议但说无妨。”
罢了,这丫头仗着贤王世子撑腰,侯夫人不得不让她一吐为快,左右老脸已丢进,也不差这一茬了。
苏昭雪仰起脖子娓娓道来,“昭雪自问入了侯府,一心照顾长姐,不曾与人为敌,也从不挑拨是非,今夜之事显然有人冲着我来,下人之间会互相包庇,既如此,便是侯夫人有了失察之罪,府里所有丫鬟仆妇小厮家丁一应俱罚!”
罚廖娘子与曹嬷嬷怎能解气?
苏昭雪要的就是苏氏面上无光,尝一尝被人背地里指指点点的滋味,曹嬷嬷得罪所有下人,往后想过安生日子,难。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好一个连坐惩处!
福泉绷着的冷肃面孔差点破功,小姑娘心狠起来比他主子还狠啊,他们偶尔办事不力,遇上主子心情不好,也只口头谩骂几句。
主子曾说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好过,舍不得罚他们拿命换来的银子。
侯夫人听闻只是罚府里所有下人的月钱,提着的一口气缓缓地噎了下去,罚钱于侯府不亏,还省了一大笔开支。
“二姑娘说得在理,便按你说的办。”
在场无辜卷入的丫鬟小厮们心生怨怼,奈何他们人卑言轻,说了也不管用,只能噎下这苦楚。
打明日起得绕着苏二姑娘走,不然怎么得罪人的都不知道。
曹嬷嬷当起了缩头乌龟,跪坐在地不敢乱动弹,心里后悔不已,那会就该迷晕这丫头!
哼,走着瞧,早晚有她后悔的那天!
说完了处罚一事,苏昭雪扫向被四五名仆妇摁住的红杏,红杏哭红了眼,察觉苏昭雪的相帮,拼命挣扎,被帕子堵住的嘴呜呜地叫着。
趁仆妇们一个不注意,红杏挣脱了绳索,发狂般奔向苏昭雪。
“放肆!”
福泉右手一挽,剑鞘挡在红杏面前,宝剑争鸣,在夜色里嗡嗡作响。
红杏被逼退几步,她含着泪双膝猛地跪地,给苏昭雪磕头,“二姑娘救救我,看在奴婢伺候您一场的份上,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啊!”
犯了错的家仆被发卖出府只有死路一条,红杏又被破了身子,下场可想而知。
红杏不算笨,这节骨眼上她但凡说错一个字,多说一个字,苏昭雪也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