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停在小衣边,指腹点了点。
狼眼里勾着狡黠,暗暗如野篝上的星火。
周茉一刹那被他气哭了,浑身一颤一颤地轻抖,便知他怎是个吃亏的主儿,给她刨了心,为的是此刻也要钻进去抓她的心。先玩一些强卖,再强要。
楼望东指腹这样一点,就像在提醒她放下兔子窝边的栏杆。周茉泪眼婆娑地溢出水,男人也有耐心,他天生适合狩猎。对她说:“你留在乌沙妈妈家的兔子,我带回来养了。"周茉蓦然一怔,头轻轻侧到一边去,不敢看他的眼,又怕他一直盯着她的脸,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手伸到身后,像他一样解开束缚带。猛然间,周茉垂坠在座椅边的鞋面不安分地扑腾,又想起那儿沾满了潮湿的草泥,怕弄脏了他的车,只好又紧绷着,礼貌地不动着,可楼望东不讲礼貌。浓烈的呼吸在煮着茉莉的馥郁,他的瞳仁勾出了食肉时的猩红,讲述她离开后鄂温克的变化:"我看你那只兔子孤单,想再买一只陪它,可是周围的人都说,兔子好生养,要是买个公的,很快就会怀孕,生下满院子的崽,兔子奶水足,再好吃的禽兽都能喂饱。我当时只好作罢,但没想到,茉莉这次来,怀抱一对兔子给我养了。
"
兔子玫瑰的小喙啄着他皮糙肉厚的掌心,他想一直被它们这样啄下去。甘情愿地托付到他掌中。
周茉在他这番话里漫着水泪,鄂温克人最擅长捕猎之后的祭祀,让兽物心开唇,而他在这时吻了下来,这一刹那空气都被彻底挤压走了。周茉指尖抓着他臂膀上的衣衫,满喉咙都被水堵满,说不出话来,只会张她忽然明白,爱像宇宙万物的一切,在压制中变得浓烈。她的心也被他挤压得没有空余之地。
心跳毫无隔阂地震动着彼此,他托着她的脖颈吮动地吻。夜晚乌云低垂,天与地就像遥远的南已北,终于在尽头接合上了,燃起最后一缕晚霞的火光,牧区点亮了蜡烛,洁白的蜡烛被烧得颤动轻飘飘的火苗,被风催生出更多的透明蜡液。
哭着骂他:“你没有礼貌
周茉被他抵在狭窄的车厢,当猎人被她急促起伏的心跳引去呼吸时,周茉....."
一道笑喷洒在她心口上,像是等了半日,终于等来了一句软绵绵的谩骂棉花似的,他将伏下的头颅抬起看她,夜更浓了,他说:“你不打招呼就来我家,很有礼貌?"
周茉羞赧地呼吸加快,他瞳仁影影绰绰地变深,她说:"我不是讲了么我会来的.....你不要再说我说话不算数.....不要再说那些承诺没有效用......"
他像真正触摸到了她胸口下的灵魂,勾缠出了她的心,对她幽幽又温沉地笑了声,说:"这里是北部边境,额尔古纳河右岸,欢迎你来,茉莉小姐。"他说完,直接吻下了她的心。
她在他这句话里,于夜幕笼罩的角落下,被狼嘴叼住了心。顷刻间有成千上万只蝴蝶在她狭窄的心腔里煽动翅膀,只因狼禽扑来。
没有力气打开,却让猎人警觉地搂紧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周茉抬在头顶的双手掰弄到了门把手,"吧嗒"地一声,她他捞起她的腰,让她坐到椅子上,安全带自她肩后拽出,他将她碎花马甲拉下,垫着安全带绳,顷刻将她捆在车里。
他膝盖半蹲半跪在她面前,就这样看着她。
他长臂撑在她肩侧与腿边,吻她的嘴唇。
周茉以为他终于满足了,谁知那双眼睛又朝她倾了过来,满天星斗落下,这道吻却是绵长,像清晨苏醒时还未清明的意识,出于动物的本能寻找水源。
周茉刚才被搅乱的心终于放走了成千上万只蝴蝶,又被他轻易妥善地安抚了,原来他还是会温柔。
她双手叠撑在腿上,等他的唇离开,眼睫才抬起一分,他挽起她耳边的碎发说:"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的长指插入她的发梢,也将缕缕碎发带了进去。楼望东也是及肩的头发,他很知道怎么收拾长发。周茉不敢看他,只低着头说:“先....先回去......”"旅馆订在哪?"
"莫尔道嘎的湿地公园附近。"
这里大片的草原都被入了编,统称为国家湿地公园,楼望东在夜色里望着她:
“我家那儿?
"
楼望东开始亲吻她时,天边尚有晚霞,如今四周暗夜,霞色都被她方才挣扎时拽到了脸上,连她眼尾都长着一瓣一瓣的橙红。他指腹摩挲着她的脸,俯身低头去吻她的眼睛,仿佛唇也要被她染成瑰丽色。
她好美。
他也就不再逼问她了。
将车子驶回草原沿边的村落。
周茉在下车前,将刚才在座椅垫上摸到的皮革带揣进了包里。楼望东跟在她身后,又像在香港时那样,走在路上不近不远地,让她始终在他的视线里。
最后停在民宿门口,看着她上楼,听着她用力关上了房间的门。她就在这里。
楼望东微低头迈出民宿的木门槛,往自家院子走回去。袅娜的炊烟升起,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