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的话,一两句就能说到人心里去,废话长篇累牍,却未必能让人动心。
贾蓉心里很清楚贾珍的德行,宁国府里的女人,但凡有几分姿色都难逃贾珍魔爪。贾琏的话现在看似胡扯,将来真很可能兑现。
“琏二哥何以教我?”贾蓉很正式的抱手,微微鞠躬询问。
贾琏却没有给他答案,只是淡淡道:“你我年幼,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下你要记住了,千万保全自身,该躲的时候躲一躲不丢人,心里有数即可。”
被“关心”的贾蓉很感动,哽咽道:“东西二府,唯有琏二哥呆我真心,始终如一。”
贾蓉还真是个可怜孩子,看见他就想起了秦可卿,自然联想到秦可卿的葬礼规格僭越。
贾珍、贾赦是贾府衰败的根苗,这俩必须早点死。贾琏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将来贾蓉就是贾琏控制宁国府的抓手。
“客气啥?你我差不了几岁,都是没娘的孩子,父亲只会打骂,以后互相帮衬着照应。”
此话激起了贾蓉心里的共情,是啊,贾赦贾珍对待孩子都差不多,有点不高兴就拿孩子出气,骂都是轻的,狠起来拿门栓打孩子都是常事。
以前的贾蓉没人鼓励,时间长了见贾珍如同耗子见猫,稍微骂两句便瑟瑟发抖。
如今又了贾琏的帮扶,相互依靠,抱团取暖。而且贾琏已经走出了一条光明大道,今后有点啥难处,也有個求援的所在。贾琏就是在灌输这种观念给贾蓉,让他有难处就来找自己。以前的贾珍不给面子可能性很大,现在则不一样了,贾琏出面说几句,贾珍肯定认账。
“年后我与人有个买卖要做,回到带你一个。”贾琏又给了个定心丸,毫无防备之心的贾蓉开心的不行,拉着贾琏的袖子连连称谢:“今后全仰仗琏二哥了。”
搞定贾蓉,回家睡觉不提。
时间飞快,年三十到了。为了体现贾府的富贵,贾母坐镇,王夫人、邢夫人等妇人盯着,荣国府装扮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贾母在,年夜饭自然是在荣禧堂摆宴席,贾母为首的妇人一边,贾赦、贾政、贾珍为首的男丁一边,不是东西二府所出都没资格在一起吃饭。
贾母在首座,一干人等依次上前给贾母磕头,按照规矩,孙子辈是贾琏为首,其次是贾蓉,然后才到贾珠、贾宝玉、最后才是迎春、探春,其他人连给贾母磕头的资格都没有。
三纲五常,等级森严。
在这么一个时代,即便出身富贵之家,无法完全自己做主的贾琏,没觉得幸福。也理解不了女频小说里那些穿越到一个女性为男性附属品的时代谈恋爱的作者是怎么想的。
饭做上为彰显老太太的地位,王夫人、邢夫人、尤氏这种正室,都得乖乖的分列而坐,李纨敬陪末座,赵姨娘这种要挺着肚子布菜不说,还没资格上桌,只等着老太太贾母尝了三五道菜之后,余者才敢动筷子。
同样的景象,在千家万户上演。
贾琏不觉得自己能推翻这个时代的秩序,所以很平静接受,只是则看似平静的下面,是一根根随时准备开炸的刺。
端着酒杯,贾琏先敬贾母,后给同席的几位长辈敬酒一圈,贾琏便安静且快速的完成了这顿年夜饭,不打算跟这里的热闹同乐,借口很多了上头,贾琏告罪一圈先走一步。走到连同东跨院的门口处,发现这里多了一道门,并且从里面上了门栓和锁。
“怎么回事?”贾琏回头问了一句,长随小安摇头表示:“不知道啊!”
努力的回忆了一番小说的内容,贾琏依稀记得,贾赦在东南角圈地自萌,营造一个荣国府两个正门的景象,却没有相关与想到东跨院要从正门出去,绕道至东跨院正门。
“看书不仔细啊!”贾琏嘀咕着,抬手一直门前的门对长随小安:“翻墙,开门。”
苦逼的小安看看一身的新衣裳,咬咬牙掉头就走:“小的去搬梯子,二爷还是耐心点等着吧。”一溜小跑,小安很快不见了人,十分钟左右小安扛着梯子回来,麻溜的翻墙过去,又给梯子抽过去,消失在墙后,留下酒后的贾琏一个人在寒风中无限的惆怅。
内心无限怅然的贾琏看着远处的灯火,不禁幽幽叹息:“还是低估了做人底线!”
远处来了一盏灯笼,走近了才看清楚是迎春和司琪,见贾琏一个人在此,迎春惊讶的上前道:“二哥何故一人在此?”
东跨院里头就迎春和贾琏最亲了,心情凌乱的贾琏顿时收拾好心情,上前两步面带笑容,如同他上辈子对待贴身小棉袄一般的表情:“门从那头锁上了,我让小安翻墙去开门了。”
迎春扭头看看司琪,那意思你这情报官可不咋地!
对上贾琏询问的眼神,司琪有点慌乱,结结巴巴的表示:“奴也不知究竟,许是腊月二十九那天,宫里来人赏了一干物件,大老爷不在家,邢夫人私下抱怨了几句,说甚么‘好东西都落在二房手里’的话。早间大爷去了荣禧堂,回来时脸上不好看哩。奴也是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