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哲威站在寒风苦雪之中,依旧无法接受眼下的失败,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他知道自己一旦战败将会面临何等后果,不仅仅是自己有可能葬身此地,最重要是“谯国公”的爵位亦会随着自己的战败被朝廷虢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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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无论最终之胜者是太子还是关陇,都绝对不会是荆王李元景。而自己将注定被归咎于“叛逆”之列,即便是母亲所传承下来的封地也将被朝廷追回剥夺……
李元景率领溃败的兵卒狼狈不堪的来到柴哲威身边,见到柴哲威一脸懵然的坐在马上,浑然不知如何调整军队接应即将到来的敌军冲锋,登时怒从心头起,喝叱道:“敌人冲锋在即,谯国公难道不应当效法淮阴侯背水一战,反败为胜吗?”
他虽然兵法谋略不足,但到底还是读过几本兵书的,知道“背水一战”的战例,觉得眼下前有强敌、背临渭水的情况很是契合。既然淮阴侯当年能够背水结阵置死地而后生,以万余汉军击溃赵王二十万兵马,那么眼下未必便能不效仿古人,反败为胜。
最起码眼下军队虽然溃败,但兵力依旧有数万之余,与右屯卫不相上下,好好组织起来防御一波,已然大有机会……
柴哲威却好似看见白痴一般看着李元景,冷冷道:“王爷是认为右屯卫不如当年赵王二十万乌合之众,还是以为末将比得上定鼎江山的淮阴侯?”
他现在心中悔恨难当,恨不能时光倒流重新抉择该而投入关陇麾下,哪怕当一个忠臣老老实实的守着玄武门亦是功勋一件,何至于走到眼下山穷水尽之境地?故而对于李元景恨意满满,觉得正是李元景的蛊惑方才走出这一步,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本想着投机一把,结果却输个精光,心中之愤懑可见一斑……
李元景愣了愣,见到柴哲威眼眸之中凶光乍现,心头一凛,知道柴哲威心中已生怯意,眼下事不可为,忙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此番固然失败,却也不必忧虑,大可强渡渭水收拢兵卒。只需本王再向宗室那些亲王郡王求援,定能再次聚拢数万兵马,卷土重来胜负未知!”
眼下左屯卫虽然战败,可毕竟尚存数万兵卒,实力尚可。若是没有左屯卫的襄助,单凭皇室诸王的实力绝无可能攻陷玄武门,成就大业。到了这步田地,不仅仅是他没有退路,便是宗室内那些支持他的亲王郡王们也无路可退,否则无论太子亦或关陇哪一方获胜,都会拿他们开刀。
之前那些亲王郡王还保存实力,不肯将更多兵马借给他,现在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他们了。
左屯卫残兵不少,再加上皇室兵马,整军之后伺机再战,未必便不能反败为胜。毕竟眼下主要的战场还在皇城之外,东宫六率与关陇叛军鏖战连场,怕是一时片刻分不出胜负,只要他能够窥准时机,依旧大有可为。
可若是柴哲威打了退堂鼓,心中畏惧从而彻底退怯,那可就麻烦了……
柴哲威目光闪动,心念电转。
事到如今,他已经退无可退,一个谋逆的罪名足以使得他罢官夺爵、身首异处,最不能接受还是爵位被夺,那么他将成为柴家的罪人,子孙后代都将埋怨唾弃!
只不过眼下若是狼狈遁逃,固然逃得一命,可麾下损兵折将实力大损,再想如之前畅想那般协助荆王登基之后攫取军权,已然万万不能,因为他将会从力挺荆王登基变成从旁辅助,地位不可同日而语,权力自然大打则扣。
但是转念一想,即便不能攫取更多权力,可好歹还是有几分成事之希望,否则他此刻无论投奔太子还是关陇,都不会有人理会……
权衡取舍,也只能咽下心头埋怨,缓缓颔首,道:“王爷所言甚是,此番兵败,实在是触不及防,末将方寸大乱,愿听从王爷调遣。”
李元景心神大定,他唯恐柴哲威兵败之后为了谋求太子亦或关陇之谅解,猝下狠手以自己的人头前去请罪。眼下柴哲威的态度明显已经失了方寸,一改之前的强势,愿意依附于自己,也算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毕竟左屯卫依旧有三四万兵卒,重整一番,战力依旧不可小觑……
远处,右屯卫已然集结完毕,具装铁骑也休整一番,眼瞅着即将发动攻势。李元景道:“事不宜迟,还请谯国公速速调集军队,咱们强渡渭水,重整旗鼓。”
柴哲威无语。
这渭水虽然并未结冰,却只是因为其水流湍急,水温可绝对不低。这般天寒地冻之下若是让兵卒泅水横渡,怕是入水便会冻得抽筋,游不到一般便会耗尽气力被水流冲走,成功渡河者十不存一……
他无意鄙视李元景,指了指上游方向,道:“末将率军断后,王爷可先行逆流而上直抵中渭桥渡河,末将随后便至。”
李元景忍不住蹙眉。
渭水之上,有大型桥梁三座,通常被称作东渭桥、中渭桥、西渭桥。其中最出名的乃是西渭桥,当年李二陛下登基,颉利可汗率领狼骑长驱直入抵达关中,李二陛下被迫与颉利可汗会盟于此,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