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音讯全无、影踪杳然,这就有些不大寻常了……
宇文士及沉思片刻,问令狐德棻:“吾欲赶赴咸阳桥助阵安元寿,合力击溃程咬金之后在共同赶赴长安,回合李、刘二人攻陷玄武门,你意如何?”
令狐德棻神情恹恹,道:“你做主便好。”
虽然宇文士及远不及长孙无忌有谋略,兵法之事更不擅长,但令狐德棻自己也不过是看过几本兵书,连战场都未曾上过,此刻也只能由宇文士及做主。
宇文士及颔首,向车外大声道:“传令下去,加快行程,晌午之时赶到咸阳桥,协助安元寿击溃程咬金!”
“喏!”
车外一众家将、校尉得令,马上将命令向下传达,万余人的队伍顿时加快脚步,顶风冒雨想着咸阳桥挺近。
……
咸阳桥头,血战鏖杀,双方军队围绕着桥南的空旷之地厮杀不休,左武卫阵形严整、士气不坠,却步步后退,已经被安元寿逼得离开桥头十余里,将大片阵地拱手相让。
程咬金披着蓑衣负手而立,站在远处观望着桥头的厮杀,面色阴沉、目光闪烁。
牛进达在一旁急不可耐:“大帅,何至于此?咱们左武卫南征北战未尝一败,焉能败于右骁卫?如若这般,军中上下食不甘味、逝去袍泽死不瞑目!”
右骁卫固然不弱,但跋涉数百里而来,人困马乏战力不高,而左武卫则可以说是以逸待劳,天时、地利、人和皆占上风,想要将其击溃并不难。
但安元寿大抵也知道此战失败意味着什么,故而虽然被左武卫堵截,却发了疯一般完全不顾伤亡,好似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亮出爪牙,拼死挣扎,一副要与左武卫同归于尽的势头。
然而程咬金哪里肯同他一起发疯?
虽然向李承乾宣誓效忠,也来到咸阳桥堵截关中各地赶赴长安的军队,却不愿与右骁卫硬碰硬导致太大伤亡,有所顾忌之下,反而被右骁卫屡屡差一点冲破封锁,导致步步后退、先机尽失,战场之上的局势一度十分被动……
此刻听闻牛进达之言,心中憋火万分的程咬金顿时爆发,瞪圆了眼睛怒斥道:“放您娘的屁!安元寿愚顽不灵、暴虐成性,视麾下之部属犹如牛羊,只为胜利、不择手段,就算部队都死光了也在所不惜,老子岂能如他这般?老子麾下的兵卒不是不能死,而是死也要死得值得,你若不要自己性命,大可单枪匹马冲上去,等你死了,你婆娘老子照顾,你儿子老子给养,你现在就去!”
一番话将牛进达心里的火气给骂灭了,左武卫之所以走到今时今日,不就是因为程咬金不愿将军中手足兄弟白白牺牲在内战之中?若是此刻都拼光在这咸阳桥头,之前种种岂不是全部白费?
不过他与程咬金关系非同寻常,虽然认为程咬金有些道理,却兀自不服,梗着脖子道:“简直可笑,老子就算要托妻献子,也万万不会托付给你!你也配?”
“娘咧!”
程咬金抬脚在牛进达的胯上狠狠踹了一下,破口大骂:“老子怎地就不配了?你那儿子眉清目秀的与你半点都不像,搞不好你现在死了回头你婆娘便改嫁,早有主了也说不定。”
一旁的副将、校尉们满脸无奈,大敌当前,您二位居然还掰扯这个?
斥候自风雨中疾驰而至,打断了两人的吵嚷:“启禀大帅,有关陇各家私军组成的军队万余人,正沿着渭水北岸疾行而来,距此二十里!”
程咬金没心思骂人了,叹了口气,传令道:“全军准备死战,不惜一切代价,定要守住咸阳桥!”
之前还准备用“拖”自诀,只要拖住安元寿的右骁卫不能赶赴长安增援即可,反正李、刘两人的军队已经被击溃,想必太极宫内的叛军不久之后必然覆灭,自己这边也就不用太过出力。
但现在关陇门阀又有私军前来,等到与安元寿合兵一处,自己这边可就拖不住了,要么拼尽全力将其击溃,要么干脆后退三舍避其锋芒,这显然不行。
若是自己再闹一出临阵脱逃致使长安显露于叛军兵锋之下,陛下非得生吃了自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