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关中,必将付出更多的钱帛、人力以响应太子殿下之号召,故而长安、万年两县之县令必须是山东子弟,否则稍有动荡,山东损失太大。”
朝堂之上,有些时候亦是犹如商贾一般,付出多少便回报多少。长安乃至于整个关中的重建,势必需要极为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国库几乎被东征靡费一空的情况下,山东世家就近支援乃是应有之意。这并不是单纯的付出,凡事山东世家所参预的重建项目之中,都能够攫取十分可观的利益,将之宽泛至整个重建计划,所能够收获的利益巨大。
如此之多的利益,不仅会成为各方实力觊觎的餐点,甚至会引发山东世家内部的争斗,这就需要掌握大权的地方官员对这部分利益予以维护。
马周乃是东宫班底,又与房俊交情莫逆,京兆尹这个位置谁也惦记不上,退而求其次,山东世家便必须将长安、万年两县之县令收入囊中,否则庞大的利益无法得到保障。
但是如此重要之职位,放在平时江南士族岂肯拱手相让?
眼下却是最好的讨价还价的机会……
萧瑀思量一番,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为了取信于山东世家,并且得到山东世家之协助,只得颔首认下:“这事毫无问题,稍后你们择选人员报之于吾,由吾亲自向殿下、江夏郡王说项。”
山东世家底蕴更加深厚,实力更强,但李勣显然与山东世家不是一条心,多数时候自行其是,不听山东世家号令,致使山东世家于朝堂之上缺乏一定能量的旗帜,很多时候都得倚赖他萧瑀。
似长安、万年两县县令这等品阶不高、但极为重要之职位,若是没有他的首肯,山东世家是万万拿不下的。
所以萧瑀一直认为两大门阀的合作过程之中,江南门阀是始终占据主动的……
张行成见萧瑀答允,欣然笑道:“宋国公义薄云天,在下替山东各家谢过,这就告辞回去向各家述说宋国公之意图,尽量争取各家之同意,使得双方的合作更加紧密。”
萧瑀端茶送客,意味深长道:“你我双方合则力强、分则力弱,不要小看关陇已经穷途末路,他们经营关中逾百年,实力强横、根深蒂固,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连根拔除?当戒急用忍,仔细绸缪,方能掌握全局……共勉吧。”
与山东世家联合乃不得已而为之,否则双方任意其一也很难将朝堂局势掌控在手中,只能沦为太子的工具,待到将来飞鸟尽、良弓藏。然而山东世家传承久远,底蕴深厚,行事最是绸缪深远、阴险诡诈,稍有不慎便会被连皮带肉的吞下去……
不得不时时予以敲打,希望山东世家以大局为重,不要做出过河拆桥的事。
等到江南士族在关中站稳脚跟,自然是不怕山东世家出尔反尔……
张行成起身,躬身施礼,郑重道:“山东世家承袭于孔孟之后,诗书传家、耕读不辍,无论盛世乱世皆洁身自好,与江南士族亦是一衣带水、渊源颇深,又岂会自断臂膀,做出那等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还请宋国公放心,只要江南士族遵循盟誓,则山东各家永不背弃!”
萧瑀连连颔首,一脸欣慰:“汝能够明白这一点再好不过,大唐疆域无界、朝堂利益无算,非是一家一姓可以揽得住、吃得完,大家精诚合作,才能掌控权势、操纵时局,成就辉煌大业。”
说到后来,语气之中的敷衍已经显露无余,心里不停的叹气——娘咧,只看张行成这副嘴脸,便知道自己的话算是白说了,世家之间当真永无盟友,只有利益,谁都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