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尽其用”,也得有“物”在手才成。
柳老实虽然是庄子上最好的木匠,但毕竟拘于时代,见识毕竟有限,不知是否能做出那曲辕犁。
房俊有些担心,刚过了一天,便让房全带自己去柳老实家,看看他制作到何种程度,可有解不开的难题。
一问之下,方才知道柳老实并未回家,而是打发人将他的三个儿子连同木匠的家什一同带来庄子上,就在牛棚旁边的一间空置房舍内制作曲辕犁。
房俊感叹,真敬业的古人啊!
却不知此乃武媚娘警告的后果,柳老实实在是被武媚娘吓到了,假如真的因为自己不小心走漏了此物的玄妙,岂不是平白损害了二郎的利益?
路过牛棚的时候,里面十几头耕牛正在吃草料,许是吃得爽了,不时甩着尾巴,发出“哞哞”的叫声。
房俊驻足观看。
这些耕牛个个膘肥体壮,身上的皮毛油光水滑,照料得很是得当。也难怪,这个年代的耕牛,简直就是最贵重的生产资料,更是春耕的保障,若是折损了一头,都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不过……这牛为什么看着这么别扭呢?
房俊背着手,皱着眉,在牛棚前来回走动,变换着角度去观察这些健壮的耕牛,看来看去,仍是觉得哪里有些别扭,可偏偏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远远的,柳老实就见到房俊背着手,一身貂帽锦裘,溜溜达达的就过来了,赶紧喊来三个儿子,待会儿给房俊见礼,并且悄悄嘱咐应当注意的礼仪。
若无天灾人祸之类的意外,仆人的后代同样还是主家的仆人,在主家面前留个好印象,相当重要。
柳老实面相忠厚,小聪明却一点也不少。
爷四个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前,眼巴巴的等着房俊过去,可房俊走到牛棚前居然不走了,不知为何对那几头大牯牛发生了兴趣,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也看不够……
已进腊月,冬日的清早更是寒冷,冻得爷四个手足发僵,鼻涕流了老长,房俊仍在看牛……
柳老实擤了把鼻涕,想了想,向房俊走过去。
“二郎,您这是瞧啥呢?”
房全忍不住问道。
房俊不言,左看右看也没发现这股别扭从何而来,干脆蹲在地上,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究竟哪里不对?
柳老实赶过来,看着蹲在地上变换着角度观察耕牛的房俊,同一旁的房全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房全心里微颤:二郎啊二郎,您可莫要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了……
房俊一天到晚鼓捣的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实在是让房全无奈。
看了大半天,终究被他看出问题所在。
这些耕牛,全都没穿鼻环!
“咱家的耕牛,为什么不穿鼻环?”房俊不解的问道。
“鼻环?那是啥玩意?为啥要穿鼻环?”房全比他更不解,一脑门儿雾水。
看着房全的神情,房俊就知道,在唐朝并无给耕牛穿鼻环这种事。
可是,不是说春秋战国的时候便有人给耕牛穿鼻环了吗?难道那些砖家叫兽又是瞎忽悠人?
“就这么牵着牛去耕地?”
“有何不妥?”柳老实茫然。
还有何不妥?能妥才见鬼了!
“这耕牛听话吗?会不会指东走西、指南走北,时不时还会往后退两步,力气小一点的人根本赶不动它?看到绿色的东西就想吃,有时连庄稼都会啃上两口?”
“啊,确实如此……可谁家的耕牛不是如此?”
房全越说越蒙,完全不知房俊所谓,谁家的牛不是这样?牛性最犟,所以才会形容人脾气倔犟为“牛脾气”,若是温顺听话像小绵羊似的,那还能叫牛吗?
柳老实却是意识到什么,两眼发亮的盯着房俊,莫非……二郎有办法令耕牛温顺听话?
自从曲辕犁图纸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就彻底变成了房俊的脑残粉,下意识的就知道房俊必是有办法办得到。
果不其然,房俊嘿嘿一笑,说道:“待会儿你且去准备一些东西,我保证让你大吃一惊,想让它走哪它就走哪,一点不带怠慢的,也不用太大的劲道,便是总角幼子也能轻易控制。”
房全大吃一惊,激动道:“当真?”
“当真!”
“老朽这就去准备……”
“且慢且慢……”房俊赶紧把激动的房全喊住:“老全叔,此事不急,开始先看看老柳的曲辕犁才是正事。”
房全一拍脑门:“二郎说的是,咱这就过去……”
柳老实赶紧说道:“且随我来。”
领着二人来到临时充当作坊的那间房舍前。
柳老实的三个儿子站得笔直,见到房俊过来,赶紧齐刷刷的见礼,口称:“见过二郎……”
房俊笑眯眯颌首说道:“不必多礼。”
这时代都是子承父业,老一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