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亭洲身份不同,赵秦见过许多旁人塞到他院中的美人,数下来足有二十多个。
薛亭洲眼光高,不让寻常女子近身,那些讨好他的人自然知道,只说去留随他心意,不喜欢打发了就是。
薛亭洲对这些人另有安排,偶尔漏出消息,让这些人往主家通风报信,能省去不少麻烦。
赵秦从前去那女人堆里走了一圈,放眼望去,个个貌美多姿,善舞擅琴者不在少数。
赵秦跟着薛亭洲,是想干出一番事业,成就些许功绩的。
但这人二十有七,还是半点女色不沾,无儿无女,若不是还留着头发,简直要以为他剃度皈依,得道多时了。
若说他是钟情姜颂宁一人,赵秦看他对着人家,阴阳怪气,冷言冷语都没少来,也绝不会放低身段。
这样下去,赵秦都怕薛亭洲哪天憋疯了。
赵秦想起正事,暂且放下对薛亭洲私事的好奇。
“抓了两个行迹可疑的男子,天黑审到天亮,就说了一句话,把脏水泼到一群人身上。骨头真够硬的,还演上了。”
薛亭洲道:“你认为是冲谁来的。”
赵秦给自个儿斟茶,扬了扬眉:“除了你,还有谁值得他们唱这出戏。”
“大长公主对薛大人你很是欣赏,按理说,你没有理由毁了这场夜宴,到底伤及殿下颜面。话说回来,你若趁这时候出手,任何人都没理由怀疑到你身上。”
赵秦转眸看他,叹气:“我估摸着,他们打算这样编给陛下听,端看陛下信不信了。”
薛亭洲牵了下唇角,眸中却无笑意:“听起来,的确像我能设的局。”
“只是我没有在吉日伤人性命的癖好。”
赵秦嗬了一声,看他:“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讲究,我怎么不知道?”
大长公主年纪大了,讲究这些也就罢了。
薛亭洲不说是杀人不眨眼,但该取人性命时,何曾见他手软。
不知是日子好,还是佳人在怀好。
赵秦端着茶盏坐下,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薛亭洲昨日怎么把那个信物交出去的,又不可能把东西塞到姜颂宁怀里。
心里想着,便问了出来。
薛亭洲手中翻着文书,淡声道:“他们料定我会在昨夜把消息递出去,把纵火这事安在我头上,无非是想看我自乱阵脚,再找传话办事之人统一口径,盯着我这边的动向,才好揪出我插在朝中的耳目。”
赵秦思索半天,都没想到合适的人选,有能耐又信得过的,都是些驰骋疆场的武夫,京城中还有谁这样值得信赖,又不会露出马脚的。
薛亭洲瞥他一眼:“还没想到吗?”
赵秦眉头紧锁,试探着开口:“难道,是殿下她老人家?”
薛亭洲幅度极轻地颔首,赵秦拍了下大腿,“妙啊。谁能查到这位头上去。不过,你是如何说动她的?”
“殿下有她自己的选择。”薛亭洲淡声道,“只是恰好和我不谋而合。”
赵秦心中亦是如此想法,如今战事稍歇,百废待兴,正该擢拔有识之士改换气象,今上登基时为获取世家支持,与世家做了交易,如今正该收权,却又迟迟不下决心。
薛亭洲徐徐抬眸,缓声道:“相信理智的判断,也要相信直觉。昨日我与殿下明言,虽然冒险,但我也有七八分的把握,即便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殿下也只会装糊涂,不会把事做绝。”
赵秦一颗心七上八下,听他说完才松了口气。
跟着薛亭洲下赌注,到现在为止,还没输过。
奉茶的小厮把托盘放下,主动收拾桌案上这堆瓶瓶罐罐,不确定药效,便问薛亭洲放在何处。
薛亭洲没有试药的念头,只道和寻常药物放在一起便可。
赵秦盼着他健壮如牛,不太委婉地提醒,让他莫要讳疾忌医,说完便脚底抹油溜走。
薛亭洲清楚,他并没有那方面的隐疾。
也不是不会动欲。
昨日火光冲天,姜颂宁贪生怕死,有他搭救还要不争气地掉泪。
他心里明明也是看不上的。
她从来不掩饰她虚荣懦弱的一面。这些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姜颂宁始终没有改,也不会为抛弃他而后悔。
坦荡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
她在孟家生活得很好,把在意之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不会后悔当初的抉择。
脱险之后,马上又记起作为孟家媳妇的责任,显然彻底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见到这样的姜颂宁,他心底并没有十分的怀念不舍,但无法否认,他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怒气。
让他想看到她窘迫难受,付出代价。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不能例外。
夜半梦境,她坐于他怀中,没有一丝悔改心虚的样子,把他袖角抓得皱巴巴的,又说要他背她回去。
理直气壮的娇贵模样,好像十分肯定,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