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宁找到这种熟悉的感觉,也不是不能忍受和他对视。
反正他以前生气,没把她怎么样。
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他神色细微的变化。
姜颂宁知道自己是做贼心虚,另一方面,又觉得像得了癔症,还只在他面前发作。
说出去谁信呢。
陆潇见他们客客气气地招呼对方,神色紧绷,终于还是在陆致的眼神中,向姜颂宁道歉:“是我无礼,打碎了范小姐手中珍宝,给你带来许多不便。望夫人宽宥。”
姜识哼了声。两三句道歉还没有平息他的不满。
姜颂宁见陆致陆潇的神色,能看出陆致说话在陆潇这里很有分量,他在家中已经教训过这个无礼莽撞的幼弟。
陆潇当日说的话,范雨晴一一转述于她。
听得出来,她在京城的名声不会太好,陆潇对她抱有敌意。
但陆潇认错干脆,陆致的歉意还有赔偿,已经让这事揭过。姜颂宁不会再纠缠着不放。
况且,还有姜识入学的恩情摆在眼前。
姜颂宁心里没有多少波动,只要姜识不会在陆潇身边吃亏,她很乐意接受陆潇的道歉。
“我已想了法子补救,后果并不严重。陆小公子日后小心便是。”
陆潇看了眼兄长,在陆潇面上看到了一抹心疼,还有对自个儿的不满。
陆潇低头碾着脚下的石子,闷声道:“我当真知错了。”
姜识听得很舒服,捏紧的拳头一松。
这才像话嘛。说那些花里胡哨的,都不如这一句来得好。
姜颂宁是真不觉得有什么,陆家能这样相助,可谓雪中送炭,极为难得,陆潇犯的不是大错,范雨晴那日过于急切,经历这事之后,稳重不少。
姜颂宁轻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陆潇怔了下。连陆致也偏头看她一眼。
以前的姜颂宁,虽不是斤斤计较的小气之人,吃了亏总是要讨回来的,觉得委屈还要娇气地抱怨。
明白时过境迁是一回事,当面见到她的转变,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年纪渐长,昔年激烈汹涌的情绪,逐渐转淡,不再轻易为什么事勾动心弦。
姜颂宁说不上这是好还是不好,但确实能省去许多麻烦。
剩下的时间精力,能用到真正重要的事情上去。
不仅是她,陆致这些年的变化,众人也有目共睹。
也只有薛亭洲,她头一次见面,就和现在一样沉着,心智比旁人成熟许多。
姜颂宁看向薛亭洲,又很快挪开视线。
不得不承认,比起犯错的陆潇,什么都没做的薛亭洲更能牵动她的心绪。
她难以忽视这种危险的直觉。
旁人丝毫察觉不到他对她的威胁。
会不会是最近手里的事太多,没休息好,有了幻觉?
姜颂宁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又沉默下来。
陆静姝此前不知发生何事,见彼此说清之后,姜颂宁兴致缺缺,便觉得她会不会受惯了委屈,顿时心疼起来。
陆静姝上前挽着姜颂宁的手,眼睛亮亮的看着她:“姐姐我们一起逛吧。”
姜颂宁不用转头,就能感觉到薛亭洲和陆致的目光。
在孟家的日子再简单不过,勾心斗角的事根本轮不到她,清闲的日子过久了,与人周旋的本事不进反退。
她对他们的态度是明朗的,但没什么话好说。
陆致这边,念着他的恩情,往后再一一回报。
薛亭洲仅仅是站在那,她一惊一乍的,快要逼出毛病了,何苦迎难而上呢。
久不上牌桌,手里又没筹码。陆致和薛亭洲之间气氛微妙,她不想蹚这趟浑水。
“你们已经约好了,我再去岂不是打扰你们说话,似乎不大方便。”姜颂宁温声道。
陆静姝眸子睁大,不舍地捏着姜颂宁的袖角,幅度很小地摇摇头。
陆潇被训了几回,自知有错又好脸面,一脸怨气。
兄长平常是挺照顾她们这些小的,但今天有薛亭洲作陪,没空搭理她。
陆静姝这一路可憋坏了,这些人好像都没长嘴。
两个年长者时不时聊两句,也都话不投机,寥寥数语便能看出两人只是面上一团和气。
远远看到姜识和姜颂宁走在一起,说说笑笑,陆静姝心底很是羡慕,想跟她一起走。
姜颂宁看着陆静姝唯恐她离开的样子,无奈地勾了下唇角。
姜识不算贪玩,已经买了好几样小玩意儿,陆静姝月钱不少,到现在两手空空,可见他们两个没有照顾到这个爱玩的小姑娘。
赏灯对他们来说没有趣味,不知他们都是在看什么,姜颂宁瞟了一眼,他们都没有不耐烦想离开的想法。
若他们要走,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带陆静姝玩玩。
她犹豫的这个当口,陆致启唇道:“不会不方便,静姝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