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毘人意外的是个很有意思的大叔。
他虽是家主,却不像冬阳见过的高层般一股老人味,可能是因为他还很注重身材管理?
咒术世家的家主一般是能力强者居之,即便之下有子嗣也有可能并不会继承其位置,虽说如此,家主对于自己后代的培育也是按照族长的标准来,禅院直哉就是典型的例子。
冬阳听到他夸赞自己的儿子天赋不错,很用功。
这让冬阳不禁吐槽道,“果然为人父母后的话题就会扯到孩子身上啊,你说这种话是想让我也夸一下我儿子吗,论天赋和努力……评判很无趣,我觉得我们两个还不如聊聊育儿经。”
禅院直毘人声音爽朗的笑了起来,“和你聊天要比系城那家伙有意思多了。”
五条系城,当代五条家主的名字。
禅院直毘人喝了一口茶,冬阳觉得他喝出了酒的气势,他说,“直哉今天输给了悟,肯定很不自在,这也好,家里的小辈都喜欢捧着他。”
他并没有表现出对此事的计较,不知是思想更为开明性情上更为平易近人些,还是单纯的慕强,冬阳直觉他不会像五条家的老家伙们那样对一点儿小事耿耿于怀,所以直戳了当的说。“我觉得实力应该还算次要,你不觉得你家的孩子都在往歪里长吗?”
禅院直劈人眼神微动,“他们对你说了什么吗?”
“放在外面我会告诉他什么叫社会险恶哦。”
禅院直毘人意会到了那个场面,但是他不甚在意,说,“你的眼里肯定容不得这种观念吧,毕竟你离婚前,就没容许过家里有妾室。”
噗。
冬阳差点儿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你们家还有妾室的规定??”
禅院直毘人眨了下眼,“怎么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这都多少年的传统了。”
先不提他理所当然的口吻,冬阳回忆了一下五条家的现状,的确没几个男人有妾室,可能是家风演变成了这样,五条泽之当年偷情都算是丑事,因为偷情和娶第二个老婆不是一个性质。她说,“难怪那几个小子随处见个女人就一点儿尊重都没有。”
禅院直毘人捋了把胡子,“这不是也教训了他们一顿,往后没人敢小瞧你了。”
他对禅院家的这种现象是默认漠视的态度,既不赞同也不阻止,可能是因为他是既得利者,也可能是因为个人的改变没什么意义,又可能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这是长年累月代代延续的地位问题,什么时候禅院家有女性掌权者,后代才会对女人改变想法。
而他们对待女人的态度,实则是对待“弱者”的态度。
冬阳问,“那你儿子呢?怎么想的?”
“直哉还小呢,有老师教育,况且他只要够强就好。”
冬阳看他的神色是真这么觉得。
她脸色微动,扭头扶住了额。
这家伙老来得子根本不会当爹,或者说,其实他和咒术世
家的大部分男人一样觉得养育孩子只需要向其提供成长用的物质,向其展现强大和尊严,让孩子敬畏父亲听从父亲,而他的孩子长大后自然也会如此对待下一代,他们扮演的是家庭中不可撼动的权威形象。
吃穿用度,哄弄陪玩,贴身照顾,这些是母亲和侍从该干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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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禅院直哉大概也不会渴求父亲露出其他的一面,因为他的认知中,在他有记忆起便得到的待遇中,父亲就该是这样的角色。
干巴巴聊天会显得很奇怪,作为社交用的万能棋盘被摆了出来,冬阳应下了对方的战书,禅院直毘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就猜你会下棋。”
“围棋没什么难的。”
“可没人会主动教啊。”
他们两个在棋盘上你来我往,杀得无声无息,棋盘外他们从育儿经聊到了家里长辈对下代家主的期望。
这其实是隐晦的交换情报,家里长辈便是高层,他们可以从xx的叔叔,xx的老师等等身份推算出那几位高层是谁,什么关系,对少主的态度便是对家主的态度,而能进行如此和平对话的前提是,他们两个处在一个微妙相同的地位,且彼此都对对方感兴趣。
冬阳发现禅院直毘人做这个家主的处境有些微妙。
他是最近才成为的家主,新官上任,好几个和他竞争这一位置的人都还没熄火。
禅院家的权力斗争也很激烈,比五条还要激烈。
五条家自悟出生后就全族默认他是下代家主,而禅院是能随时易主的。
“那你还真是辛苦。”冬阳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当上家主了还要内斗。”
禅院直毘人看着自己几乎走了死路的黑棋,“这点我觉得你应该很熟悉了。不过辛苦算不上,我只是觉得有些碍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