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凛抬手懊恼地抓紧头发,直到身侧的夏油杰开口唤了自己好几声,才终于回过神。
“凛,到了,你说的电车车站。”夏油杰站在原地,阳光被站牌切割成了两边打在他的身上,一面昏暗,一面明亮,他问:“爸爸妈妈说今天晚上的门禁可以稍微晚一些,凛,你要邀请我去你家做客么?”
——如果在今天邀请了的话,恐怕就彻底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吧。
她倒是不担心家里那群老帮菜没收拾好,她怕的是杰一旦落入咒术界的视线,接下来迎接他的,会不会又是一溜烟的夸张的算计?
五条凛这会儿语气有些犹豫了,她小小声地说:“嗯,那个,要不还是改天吧。”
“好。”
夏油杰从善如流,他似乎一直都是这副好脾气的样子,面上带着笑的,他说:“不着急,我们之后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嗯!”五条凛又很快地高兴了起来,她想,是呀,她不着急,杰还有足够的时间去选择他所想的未来,他甚至还有机会去考东大呢。
她用力点了点头,在去往电车站内的时候回过头,看到少年的双手插着口袋,抬起手轻飘飘地对她挥了挥,姿态和动作都像极了初见时笑吟吟地对她打招呼的样子。
五条凛抬手擦了擦眼睛,她很快将内心忽然浮现出的奇奇怪怪的情绪晃出了大脑,也忍住了没扑上去跟他抱一下道个别。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不会再是最后一面,从今往后,她与杰之间,还会有很多很多面能见。
不过事实证明,某些家伙真的贼心不死,她在回家的路上,再度遭遇了诅咒师的偷袭击。
她在今天刚刚见完了杰,心情比较好,只是将那一开始十分张扬的家伙打成了半死,拖到了小巷深处。
给据说随叫随到的保镖打电话,结果他大概正在赌马场潇洒,连打了两个都没有接,五条凛沉着一张小脸,团成团蹲在诅咒师的面前——她生气,当然并不是因为这家伙刚刚说她是病痨鬼,残次六眼的生气,毕竟这些话语她都听习惯了。
她生气自己,刚刚光顾着在杰的面前想这个想那个,最后忘记了把能封存味觉的玉珠送给他了,明明这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呀。
好气哦!
五条凛抬脚用力踹了一下地面上死鱼一般的诅咒师,对方hp-100,她自己的hp-50。
决定了,明天就找个理由,再去把他约出来,顺理成章地送礼物好了。
“告诉你背后的人。”五条凛瞥了眼地上抖抖抖的人,板着脸放狠话:“事不过三,没有下次了。”
“我,我这是第一次……”
“……好的,那就没有第二次了。”没有禅院甚尔揪人去领赏金,她将打成半死的诅咒师抛在了原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她之后要处理的事情还有挺多的,今日这个声称来自诅咒师Q集团的家伙给了她一个启发,她觉得是不是可以提前料理一下盘星教那边呢?
就是曾经变相催化了杰叛逃的教会。
——重点是,要让之后的那些未来,绝无可能发生。
五条凛离开了,而那躺在地上装死的男人却是松了一口气。
果真是妇人之仁,那六眼的少女没赶尽杀绝,不似她那个次次被暗杀时都不给敌人留活路的五条悟,至少给他留了半口气可以苟延残喘。
残次品就是残次品,即使能使用咒力了也见不出多少属于神子的架势,毕竟倘若换成五条悟的话,他这会儿怕是已经成灰了。
可,仰躺在地上思考着应该如何治一治这一身伤的男人,没有庆幸他遇到的是五条凛太久。
脚步声停止了。
小巷尽头顺着光落下了一道高大的人影,透到了他的身上,男人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一个年纪不大的毛头小子,因为光线的原因,影子拖的很长,吓了他一跳。
而且也不是那五条悟,只是个看起来刚路过的青涩国中生,还穿着校服呢。
“嘶……小子。”那男人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去,帮叔叔叫一下救护车,叔叔刚刚遇到了恶性的殴打事件。”
少年并不回答,他往前走了几步,面上时常带着的笑容,在此时已经消失了个干净,他讥讽地看着诅咒师,此刻的眼底只有厌恶与杀意。
那男人仰躺在垃圾堆上,在彻底看清少年的面容之后,瞳孔忽然放大了几分,声音里更是带上了十足的惊俱:“不,不对,你……你是……”
下一刻,从少年的肩侧凭空窜出来了两只龇牙咧嘴的咒灵,冲着那个刚刚满心以为自己十分幸运,已经逃出生天的男人猛地扑了过去。
因为早已经提前释放了【帐】的原因,所以小巷里凄厉的哀嚎与惨叫声并不能影响到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少年的眼睛此刻都没带动一下,他后退了一步,没让血渍溅到自己的腿边,这向来是很难清洗干净的。
夏油杰缓缓步出小巷,他举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