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同的!
骑战可以来回机动穿插,打不过还可以反向转进。但守阵地就必须下马结阵,而没有甲胄在身,他们如何挡住骑兵冲锋?
所以别看奚慎说的轻描淡写,但在场的人都很清楚,领下这个任务的可以说九死一生。
奚慎见半天没人说话,有点恼怒,他平日对这些骑将都多有恩遇,现在布置个任务竟然还没人接了?
就在奚慎要直接点将的时候,他边上的吴宪接任了。
吴宪抱拳,朗朗道:
“校尉,我愿意带部本队领下这个任务。我自己就是鄄城人,从小就生在水边,本队的这些骑士们也多来自河济,水性好,即便真落水了,也有生还的机会。”
其实奚慎知道吴宪说的都是屁话。
你就是水性再好,身上套着铁甲,落水后还能活?
但奚慎不是张冲,也不是张旦、关羽、丁盛这些人。他是一个重结果的人。
即便他舍不得心腹部将冒险,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只能让吴宪去。
毕竟有主动请缨的你不选,非要点名,那军中会认为他奚慎不公平的。
虽然他不知道吴宪为何抢着做这个,但奚慎依旧点头:
“好,就你带着部本队为先驱。别的承偌我给不了,那是王上要做的,我只告诉你,你队过了岸后,下一个就是我带队过河!”
吴宪复杂的看了眼奚慎,用力点头。
之后他就带着部本队的五十骑,率先渡河,而他则走在了第一个。
……
张冲穿之前,曾看过一个剧,里面有一个非常考验人性的游戏,叫夺命玻璃桥。
脚下踩的每一块玻璃都可能使自己掉入深渊。
这种不确定的死亡,比真正的死亡还要残酷。
而现在吴宪带队过河的行为,本质就是如此。
但有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是,吴宪这支队伍人心凝聚,甚至愿意为袍泽主动献身。第二个是,他们手里有马矟和绳子。
在渡河前,吴宪就告诉弟兄们,手里的马矟用来测量水位,而一旦能过,就将马矟扎在原地做标记。
然后又走在前面的人拎着麻绳,然后后面的人将绳子绑在马矟上,这样全队渡完河后,就能形成一条麻绳链,这样后面的弟兄们就能顺着这条麻绳,安全渡河。
就这样,做了自己能做的后,吴宪拿着一条麻绳,就准备率先过河。
但就这个时候,他同乡的一个绰号“瘦猴”的骑士突然抢在前面,牵着麻绳就开始骑马跳入水中。
吴宪愣了一下,然后就见到后面的部下们一个个都开始抢位,开始骑马渡河。
此时,吴宪的泪水终于崩了,他只能无声的哭泣,然后将麻绳绕在手里,走在了最后。
因为视角的问题,吴宪甚至看不清最前面的瘦猴的背影,他只能顺着前面部下门扎好的麻绳安全线,再涉水渡河。
一刻后,当吴宪终于踩在南岸的滩涂地上后,他急切的想要在人群中找到那个背影,但没有。
吴宪有点喘不上气,他的心像是被人攥紧了一样。
他无助的坐在了一块石头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在那里,不计其数的乌桓人正在集结,谈不上有多齐整,但乌压压的一片甚至骇人。
乌桓突骑久随汉军征战四方,虽然最精锐和懂战法的突骑已经随着镇北军战败而凋零殆尽了。
但眼前的这些乌桓部落兵,依然有旗帜,有金鼓号角。
所以,此刻吴宪所见,对面的乌桓人旗帜招展,号角连天,时不时就能见到有被调动上来的部队。
突然,有人拍了拍吴宪的肩膀,他抬头一看正是校尉奚慎。
奚慎并没有多说什么,刚刚渡河的那一幕他都看见了,他也没有什么安慰,只是凝重的看着对面的乌桓人。
“这些人乌桓人就是等我们渡河南下。”
此时吴宪如是道。
是的,奚慎也发现了这点。
这些乌桓人压根就没打算趁着他们渡河来进攻,而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为的就是让北岸的泰山军分了一半的兵力南下。
想到这里,奚慎复杂的看了眼对岸的杏黄大纛,平静道:
“所以,王上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