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念经诵咒,将一块檀香丢在了龙形香炉之中,叫这香炉之中细细的往出来喷烟。
袅绕烟雾萦绕在陆峰身边,直到天光大亮,那大日从陆峰未曾紧闭的门缝和窗缝之中挤了进来,撕碎了陆峰房间之中的黑暗,陆峰也无有等待得今晚上应到的“班智达上师执念魔”。
陆峰睁开眼睛,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剩下来的一颗珠子。
——昨天晚上回到“官邸”之前,他无有去到庙子深处去。
无法可去了。
应他头疼的毛病越发的严重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陆峰止听到了自己耳边数不清的念经辩经的声音,其中或有道理,或是诡辩,你来我往,混合在陆峰的身边,不住不停。
就算是陆峰,亦要承受这些乱糟糟的言语,那些“佛理”——被两道密咒砸碎的“山体”,“如鲠在喉”的牵挂在陆峰的身上。
上一次有如此之感觉,还是在看“戒律”的时候,被“戒律”劈头盖脸,打的鼻青脸肿的时辰,还有上一次“吞”了人家的“法藏”,被膈的生疼。
现在的场面,比上两次还要严重了些,不过这亦是了不得的机缘,就看陆峰下面如何去做了——他吃了其余相同“第五阶次第”上师都吃不下的知识,须将其转化,便可化作雄厚资粮,作为加行。
可是若是“消化不得”,依照他现在如是的模样,是过不了“班智达上师执念魔”下一次的考学的。
虽然“班智达上师执念魔”今日不来,但是陆峰也无可能得知他今天晚上来不来,这种等待别人的感觉,陆峰很是不喜。
于是他念诵“六字大明咒”,去除了心中的那一丝丝燥热之气,随后将身上之物披挂的干净,天光大亮的时候准备出门。
不用开门开窗,陆峰对于这座屋舍无有施展密咒,外头的一花一草,连带着风马的走动,都尽皆落入了他的耳朵,不过这言语刚刚发出,陆峰推开了大门,便见得自己的门口多了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陆峰可无有听到有谁放在这里。
“佛爷。”
那一位一位的上师见到了陆峰,俱都行礼。
陆峰左右看了一眼,今日“官邸”之中,亦无有来生人。
外头的僧人早就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
陆峰将这物拿了起来,仔细掩上了门,带回了桌子旁边,这个屋子相比较于仓禀长老的房舍,便有些寒酸了,陆峰在这寒酸的房舍之中,解开了这丝绸包裹着的宝盒。
陆峰观察一二之后,确定上面无有恶咒,打开了盒子。
一颗首级,安安稳稳的放在了里头,被黄金一般柔顺的丝绸贴放着,便是陆峰见多识广,心如须弥不动,可是他看到了这首级,还是有些震撼。
那首级便目视灼灼的看着陆峰。
陆峰亦盯着他,随后喉咙微微上下,吐出一口气来。
这个时候,他忽而觉得自己前面的猜测,其实亦有了一些错漏,那便是他太小看这座有传世法王坐镇的大寺庙了。
应这個盒子之中,放着一陆峰熟人的首级。
“上师。”
随后陆峰舔了舔自己的大拇指头,拿了指甲盖大小的红纸,贴在了自己的眼皮子上,这是不叫自己的眼皮子跳,亦是起了一个“驱邪好兆头”的作用,不过这个手段亦无用了,他知道他自己见到的并非是虚妄。
这头颅,亦无是幻法造就,此物明明白白就是前天晚上还在教学他的那位皮肤黝黑,头发卷曲的“班智达上师执念魔”。
此刻便留在了这盒子里面,被人送了过来,生机断绝,性命全无。
陆峰将其捧了起来,告罪了一声之后,仔细的端详着此物上下。
他看到,这“班智达上师的执念魔”依旧是如同人的“肉身”一样,哪怕是死去,也如死尸一样。
这头颅脖颈处的切断,仿佛是以“佛轮”的大智慧和大咒力一斩而断,并且这横向的“切割”,还直接斩断了他的性魂和生机。
直接湮灭了他的所有未来。
这等手段,陆峰自认是做不到的。
就算“班智达上师执念魔”是不如原本真正的“班智达上师”的,但算是这样,“班智达上师执念魔”亦是陆峰现今止能望其项背的大殊胜,陆峰原本以为,“莲花钦造法寺”是被搬运到了“扎举本寺”,是被“异地择址重建”。
止无有想到,并非如此,这无是完全的“异地择址重建”,“扎举本寺”,也不是那原本的“软柿子”,任由整个“扎举本寺”化作“莲花钦造法寺”。
想不清楚是谁做的,亦不清楚庙子之中谁能做到如此程度,是“丹罗仁巴堪布”,还是庙子之中权力的核心,“长老团”,亦或者干脆就是庙子之中的“戒律大长老”手笔?
那他们将此物丢在自己面前,又作何解释?
不像是警告,倒像是单纯的将这首级送到陆峰的面前——许多大上师的心啊,就如同是圣山上的天气这样的难以预测和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