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焚空,熊熊之势,惊天骇地,乾坤变色。
这不同于赵柽之前放过的那些火,那些火或是没有燃烧这么大面积,或是没有眼前这么多可燃之物。
此处乃是草原,山上各种杂草更多,尤其特有的大青草,秋日里枯黄干爽,一点就着,简直不用任何东西助燃。
山上的树木也都以针叶类为主,这种树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油性大,树油都渗出皮外,在树干上形成琥珀样的凝脂,好烧得不要多说。
这时风架火势,火趁风威,一片火海瞬间形成,火龙飞舞,烈烟滚动,从最开始的“噼噼啪啪”燃烧干物声,没多久就变成了呼啸的吞噬声音。
大火无情,卷着热浪而来,山上一切片刻间都淹没在内,鸟飞兽跑,但凡慢一步就被火焰吞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便葬身火海之中。
赵柽揉了揉眼睛,叹道:“殃及无辜生灵,倒是造孽,此乃我之过也。”
没办法,此刻装也得装一把,将来大世争锋结束,开启圣治,依旧当以仁德治理天下,上行下效以为榜样,想想赵柽就觉得头疼。
我从来都不喜欢做皇帝,我对做皇帝不感兴趣。
如果有可能,我最想做名先生,在乡村的学塾内教一群孩子,传授给他们道理和知识。
我这个人很迷糊,对皇帝没有概念,我做皇帝不是因为有什么好处,我根本就不知道做皇帝的好处是什么。
赵柽抿了抿嘴唇,还想要再悲天悯人一番,这时有军兵来报:“陛下,一里外有女真下山,快至山角……”
军兵道:“远远的便开始放射了。”
吕将挠了挠乱蓬蓬胡须:“陛下,臣哪怕将剑隐部寨子夷为平地,也未见到剑隐部主啊。”
“是剑隐部主一直没有出手吗?”赵柽疑惑道。
“此战结束,我当持斋一月!”
他一番话出口,旁边众将这才醒过腔来,纷纷附和说辞,赵柽摇了摇头:“总归是于心不忍……”
朱武接道:“陛下仁治天下,实在叫臣等佩服,但过皆在女真,陛下灭了女真,为那些无辜死去的生灵报仇,合该庆贺,实是无须自怨。”
他道:“都过去吧,断然不能叫女真走脱一人。”
此刻那边喊杀声已起,就这工夫下山的女真已经跃到山边,和围杀军兵战到了一处。
赵柽点头,心中琢磨,毕竟地旷,山上又有材料制作盾牌,此乃阵对之势,并非合围成圈,那么一般武艺也就罢了,但绝顶高手应该还是不太怕弓弩。
赵柽奇怪道:“有何不好说的?”
赵柽道:“弓弩可曾动用?”
他在马上半礼道:“陛下大善,仁义之心,实乃天下万民之福,不过此生灵涂炭之过在于女真,而并非在陛下与我大秦,若不是女真狼子野心,豺豹行径,安得会引百姓苦难,民不聊生?女真暴起,不但令我大秦与辽的黎民饱受苦难,就是他自家百姓也跟着遭殃,女真罪孽不可饶恕,陛下除灭女真乃上顺天意,下应民心,理当庆贺才是,陛下无须自责。”
“陛下,这个……”吕将露出为难神色。
“回禀陛下,正是剑隐部人多数。”吕将于旁回答:“那些不穿军服的都是,个个用剑,剑法精通无比。”
赵柽眯眼道:“剑隐部主武艺如何?”
旁边众人闻言都愣住,李逵眨了眨牛眼,就想开口,旁边宋江一把拉住他,心说此刻可不能叫你这莽货胡乱说话。
只见约莫几百人下山,这些人穿金国军服的少,反而是着兽皮粗布衣服的多,里面大抵拿着各色形制剑器,还有拎着木牌的,那木牌一看就是在山上现制,就地取材打造。
众将称是,一里多地并不远,骑马赶往须顷便到。
“是剑隐部的人?”赵柽问道。
“正是此人没有出手,后来又整座部落高手一起逃出寨子西跑,所以臣根本没机会辨别出哪个才是剑隐部主。”吕将郁闷道。
“寨子都被踏平,居然还不出手,此人倒是沉稳得很。”赵柽哼了一声。
“臣怀疑是不是剑隐部主未在部落,所以才一直不见?”
赵柽摇了摇头:“若是不在,吴乞买不可能投奔这里,必然就在此处,只是看当时大势难挡,顾及下面许多部众安危,只好示弱以为能够逃脱罢了,所以才没有亲自下场,但此刻却又不同了……”
“陛下,此刻有何不同?”吕将问道。
“此刻……”赵柽悠悠地道:“此刻却是困兽之斗了!”
就看这时,那层层军甲前方,已经杀声震天,虽然箭矢不停,可对方许多武艺高强之辈,手持着盾牌,便有冲到队伍边上来的。
当然,更有一部份已被射倒,毕竟盾牌挡不了全身,还须本领配合,本领不济的就被射中受伤,没有冲杀过来。
赵柽眼神在女真人群中不停扫视,他在寻找完颜吴乞买和完颜宗瀚等人。
这些人他都是认得的,若是换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