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伊恩·拉撒路对佩罗说。
然后他扭头又问了一遍芭芭拉,把可怜的老人气坏了。
“你聋了吗?!”
“抱歉。”伊恩的语调中没有任何歉意,“我只是相信有些问题该由当事人自己回答。”
芭芭拉微微偏过脸:“我丈夫说的没错,我只是……想再看看那些以前去过的地方而已,但它们看起来和过去不一样了。所以……”
她解释了迷路的原因。
“是吗,那么我很抱歉,打扰二位了。”
伊恩欠身一礼,退出了老佩罗的家门。
合上门后,他在这间屋后一百码的位置找了个高点踞守下来,从腰间解下一杆单筒望远镜对小屋进行观测。
芭芭拉的态度似乎有隐情在其中,他不可能放弃这条线索。
这一对夫妻肯定会和幕后指使者联络,他只要盯着这里就一定能找出对方。
他已经向艾斯队长请了假,地契和转让文书已经清点斟酌完毕,也准备了备份抄本,再没有别的非他不可的工作了。.
他会杀死那个为祸的暗裔。
伊恩爬到镇上公共库房的二楼,借助一旁脚手架上残留堆砌的备用砖块掩盖了自己的身影,只从砖堆中抽出一块砖设做观察孔。
在进行这次的行动之前,他吃了点东西,养精蓄锐,身上的每一把枪都能保证下一发击发成功。
他躲藏在这里,利用望远镜监视佩罗家。
这一过程相当的无聊且漫长,直到一袭黑衣走入他的视野。
……
眼见天色近暗,老人和妻子生热了壁炉。
这在过去算是奢侈的事,但芭芭拉为长老会工作的这一个月所获得的酬薪就足以支撑他们一整個冬天的取暖开销了。
佩罗将安乐椅拖到壁炉边,对着温暖的火焰憩息。
这暖意让他感到安慰,却又时时刻刻提醒他,他的妻子不再受他的保护了。
他老了,那双能将钉子稳稳按进木头里的手如今快举不起一张安乐椅,只能在地上拖着走。
他离老死还差个十几,运气好的话是二十几年,但芭芭拉就说不准了,她原本就比自己年轻许多,现在似乎又遭受了莫名的邪恶之物的改变,显得更加年轻、娇艳。
然而这份力量似乎是不为正道所容的,佩罗不在乎这点,可他们的儿子以后有能力保护她吗——那个二十岁还在染料坊打杂的小子?
佩罗对此表示担心,他觉得事情可能会是反过来的。
但这不应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汉怎么能继续依偎在母亲的庇护下呢……
壁炉中火光摇曳,他的思绪不知不觉间已经发散得偏离初衷,轮番担忧着家里除了自己的每一个人,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门又被敲响了,咄咄声响另他心里一惊。
“佩罗先生,您在家吗?我有事想和您谈谈?”门外是路易斯教士的声音。
他赶紧吩咐芭芭拉到阁楼上去,自己则起来去给教士开门。
为了不让圣职们发现妻子的状态,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去教堂做礼拜了,回到热沃也是如此。佩罗现在看到圣职,心中只生怕他们发现了芭芭拉的异常。
他是过日子的人,对于信仰的维护不会超越对家庭的热爱。
要是两者起了冲突,也只好叫其中一个暂时退让了。
佩罗将教士引进门,请他落座,又亲自为他面前的杯子里倒上热茶。
“路易斯,快请进,芭芭拉刚刚出去了,真不巧,只好我自己亲自给你倒茶了,希望你不要嫌弃一个糟老头倒的茶。”
路易斯教士魂不守舍的,一点儿没有询问芭芭拉的事,这让佩罗感到放心。
彭!
圣职毫无防备地拿起杯子,却被滚烫茶水透出的温度惊脱了手。白陶的杯子在地上碎成几十瓣,茶水顺着地板的缝隙流淌开。
佩罗连忙站起来:“没事,我一会儿收拾,你先换个座位吧。”
教士沉默了片刻,拒绝了这个提议。
“算了,我还是站着好了。我没有很多事要说。”
他不想继续耽误时间了,自上个月以来,一个怪诞的想法催生着他的求知欲望,让他像一个平凡人那样多愁善感,佩罗能从他的语气里感到这种特质。
“佩罗老先生,上个月塞万有到城里找你吗?”
这个问题让佩罗不知所措,那个年轻人和他关系不错,但他们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我没有见到他,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他上个月和外乡人的车队结伴离开了热沃,我以为他去了城里。我知道你们关系不坏,所以我想,他要是去了城里,应该是要先去拜访伱的。”
这个问题,路易斯压抑了许久,他本该继续压抑下去的,直到这段不快的事从生活中彻底被磨削去影响,万事回到正轨。
但一种预感让他不得不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