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男人一样,张冲也有自己的战争浪漫情节。铁与血带着无穷的毁灭,这是烙印在男人基因里的。
只是张冲虽然会沉迷于眼前的威赫,但他还是有足够的清醒,明白战争只是完成目的的手段,并不是目的本身。
所以此刻的张冲就非常奇怪,他既陶醉于眼前的壮怀激烈,又如同智者一般抽离,彷佛他的灵魂和视角是在人群的上空,超然地看待着一切。
张冲的状态被身边的荀攸敏锐的捕捉了,他越来越发现,随着战争不断的胜利,自家张王的神性多于了人性,那种不怒自威和超然物外,常常使得他以为眼前的君王真的是黄天在人间的意志。
有时候,荀攸甚至担心,王上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如黄天一样,高高在上,明洞烛照万里,但却再也不会关心身边人和事了。
但紧着着荀攸就想到了一事,内心一暖。
那是他看到王上在看见赵校尉重振信心后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那一刻,王上的感情无疑是真挚的。
加入泰山军这么久,荀攸的心境变化是非常复杂的。
从一开始的被迫无奈,到后面逐渐认同泰山军的救世主张,以及最后倾倒在张冲的人格魅力之下,荀攸已经说不出来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原因了。
但有一点很清楚,他希望和张冲不仅是因为志同道合,为实现黄天之世的同志,更能是朋友和兄弟。
虽然他知道随着王上的威势越来越重,这份真挚的感情必然会越来越难维持,但这就是荀攸的希望。
实现理想的道路上,如果只能冷漠和超然,那得多无聊啊!
荀攸这边念头复杂,车辇平台上的张冲就下了一个令:
“令徐晃部继续南下,不要将目光就盯在屯留,要发挥骑兵的优势,要运动到长子、长平一带。那里足够宽阔,足够飞虎军的弟兄们跑马了。”
在这巨大车辇的两侧是一排排甲胄齐备的横撞将,他们既担负着护卫车架的任务,同时也是王上的传令兵。
所以张冲这边话音刚落,最近的一个横撞将就弯腰拿着王上给的金箭,然后直奔飞虎大将徐晃所在的队列。
庞大的军队继续前进,很快就有一支两千人左右的突骑脱离了大部队,向着南方纵马狂奔。
而这个时候,前头谢弼部的令兵纵马而来,给张冲带来了最新消息:
“吕布望我烟尘,偃旗南奔,委弃车帐铠仗于道途,已不战自溃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