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皆要超过此前一代。
牵招挥动着令旗,调动着这庞大的车弩军阵。每架弓弩车配有大量的箭矢,加上操作麻烦,所以一架车就配上三人。后面还有大量的辅兵在背负着箭矢,准备支援。
就这样,车轮粼粼,牵招所部车弩营就在中人亭的坡下展开了。
他们将冰寒的车弩箭对准着前方的那支严整的汉军军阵。
此时,风吹过坡地,卷起了这些汉军的披风。他们人人披甲,右手持巨型长矛,左手持巨型牌楯,列成鱼鳞阵。
那一面面牌楯就好像一片片鱼鳞,那鳞次栉比的长矛就如锋利的鱼鳍向外展开着。
此军正是汉军副帅韦端麾下最精锐的营头,也是北军当之无愧的骄傲,步军校尉营。
全军三千吏士排成紧密的横阵,如礁石一样准备迎接着对面泰山军的冲击。
但他们等来的不是泰山军,而是一场暴风的洗礼。
……
八月十一日,晨时,二刻。
此时东面战场已经打了快大半个时辰了,对面的泰山贼怎么还不动?
但即便对面不动,他们也不敢去支援东面的友军。因为对面的贼军就如引射之弓,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射出那致命的一箭。
突然,对面动了。
在步兵校尉营最前排的吏士们迷茫、疑惑地看着对面推出一辆辆大车,从他们这里看就好像是把辎重车给搬到阵前了。
他们要干啥?要阵前给自己麾下发钱励气?真大方呀。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那排开的长达数百步的庞大车阵突然露出了冰冷的箭矢,然后在一个个令旗吏的呼和下,对面爆发了。
这是一场钢铁的暴雨,一辆弓弩车能在同一时间射出十二支箭矢,然后六十个呼吸后又是下一轮。
而在汉军步兵校尉营的面前,弓弩车足足有一百架,换句话说,在瞬息间就能射出一千两百支箭矢。
而泰山军整整射了三轮,一共一百八十个呼吸。
生命很长,需要怀胎十月,左提右契三年,用心呵护十五载才长成。但生命又很短,短到仅仅只有一百八十个呼吸。
这一百八十个呼吸间,弩箭的呼啸声盖过了战场上的所有喧嚣。
这一百八十个呼吸间,步兵校尉营经历了一生。
没有一个两个倒地这么一说,在第一瞬息,步兵校尉营的第一排就倒下了。
他们的甲衣、牌楯在动能巨大的巨型箭矢下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甲衣被洞穿,肌肤被撕裂,生命在凋零。
紧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后面的汉军吏士们还没有任何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前面一空,然后眼一黑结束了。
巨大的混乱在扩散,侥幸活下来的汉军吏士在求生的本能下疯狂后退。
但又能退到哪里呢?
后方的汉军们根本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都还人贴着人列阵阵呢。
退路已经被袍泽们堵住了。
很快,有反应过来的军吏哭着下令:
“莫慌,举起楯来。”
陆陆续续回过神的吏士们颤颤巍巍的举起牌楯,遮护着倒地的袍泽们。
到处是哀嚎声,关中的乡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凄惨。
“帮哈额啊,额伤咧。来来人啊,救额。”
在一片片绝望中,突然有一句:
“弟兄们,咱们的弓弩手也下来了,不要怕啊。”
果然,一支弓弩手扛着大黄弩正飞速来支援。
虽然他们比对面慢了三轮,但到底是来了。
处在后军的韦端在对面推出厢车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不好,急忙令一支弓弩队去支援前面的步兵校尉营。
但这名率领大黄弩的军将来了后,悲哀的发现,他们竟然不够射程!
明明他们站在高坡上,应该有更长的射程,但却依然射不到对面。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科技的力量。
而想要到达射程,这些汉军弓弩手就需要前出到危险地,这让这名军将非常犹豫。
而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牵招的又一轮攻击开始了。
箭矢如乌云盖顶,遮蔽着光线,汉军阵地上一片片倒下,呼号凄凉。
铁甲、牌楯、肌肤、统统被撕裂。
这一刻,生命如蝼蚁,众生皆平等。
血花如莲一样绽放,生命却如残烛一样熄灭。
便是再富有诗情的诗人都会在这一刻沉默。
相比于汉军损失惨重,坡下的牵招部却忙碌得大汗淋漓,但却喜气洋洋。
众多辅兵们赤着胳膊,将一捆捆箭矢运上前线,这些箭矢每一根都有婴儿小臂粗,像棒锤多过于像箭矢。
牵招再一次挥下旗帜,高吼:
“拉!”
然后是各排头的军吏,皆高吼:
“拉!”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