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披甲三层,然后操着刀斧带着一帮操木槌、大斧的力士狂奔。尤其是张郃更是血怒形于色。
他要为自己的族兄张超复仇,他并不清楚张超是死于关东上层的权力斗争,张郃只知道是这些关西蛮子杀了他敬爱的族兄。
张郃本就有万人之勇,此刻怒气奋杀下,更是沛然不能御。在他凿入关西阵营不久,就斩杀了一营主将。
关西军的阵脚越来越松动了,最后当朱儁带着最后的预备压上来的时候,关西军终于溃退。
他们试图渡过涧水到南边的友军那,但这回这小小的浅河却成了关西军大部分吏士的葬身之所。
从背后掩杀过来的关东军压根不放过任何能杀死敌军的机会,涧水上到处躺着惨死的关西吏士,这一刻的涧水分明就是红色的。
在混乱的稍后面,朱儁在大纛下看着自家儿郎追亡逐北,他深吸一口气,笑道:
“去,给后面的皇甫大帅去信,就说咱们胜了,让他那边攻击涧水南岸之敌吧。”
边上的令兵闻言大笑,然后领着命就飞奔回后方东谷亭的行军幕府。
但很快,越来越多的关东军停下了厮杀,他们在袍泽的议论中纷纷回头,看见那后方冲天的黑云,内心不安。
朱儁也看到了,那黑烟是从谷水东岸发的,是什么烧起来了呢?
朱儁看到的黑烟,此时在东谷亭中军所的皇甫嵩也看到了,他先是疑惑,后是不敢相信,问边上的袁绍:
“本初,你照实和我说,咱们的辎重现在在哪里。”
现在的袁绍是作为中军长史一职随军的,辎重虽然不是他主管,但他是有责任的。
此刻袁绍也脸色铁青,他想了想,将自己知道的说了:
“大帅,绍随军过谷水的时候,那时候辎重是由后军的丁宫所管辖,当时还留在谷水东岸。”
皇甫嵩倒吸一口气,转而对下面怒道:
“你们可有一人知道,现在的辎重哪里去了?”
就在中军大帐静若寒蝉的时候,朱儁的报功令兵喜气洋洋的奔进来了。
他没有察觉到帐内的紧张气氛,而是依旧报喜道:
“大帅,我前军已经击溃涧北岸之敌,就等大帅你发兵了。”
但这人说完后,却半天没见到上面回话,这才疑惑的抬着头。
这时候,他才见到皇甫嵩的脸色黑得可怕。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这时候,又有一令兵进来了。
方一进来,就跪在地上,颤颤巍巍说了句:
“大大帅,谷水北岸的辎重,被关西骑兵给给焚烧了。”
这时候,皇甫嵩才长舒了一口气,反问了后来的这令兵:
“哦,那你家丁将军此刻在做什么呢?”
这令兵可比朱儁的令兵知机多了,他察觉到大帅好像已经在愤怒的边缘,于是他赶忙回道:
“回大帅,丁帅正组织兵力救援辎重粮草,我来的时候,已经击溃了敌军袭扰的骑兵了。”
皇甫嵩无语良久,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下令:
“全军撤回谷水北岸。”
然后转过头对朱儁的令兵道:
“你回去,就说我让你家朱帅殿后,保护全军撤退。”
这时候这令兵才后知后觉,点了头,就回奔本阵去了。
皇甫嵩知道这样做有点对不住朱儁,他当然可以赌。
即便后方辎重被烧毁,但以随军的储备来说,支持个三五天不成问题。而现在的战事已经取得巨大进展,皇甫嵩完全可以赌一把,就是让全军发动总攻,一举击溃关外之敌。
但皇甫嵩知道这么做的风险太高了,他没有忘记,在他的前面还有一座雄关。他完全没有把握能在五日能破关。
而到那时候,大军无粮会发生什么,他皇甫嵩压根不敢想。
也确实,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最大的敌人永远是疾病和饥饿。毕竟用刀砍斧斫才杀几个?
所以他不敢这么赌,反正现在前面有优势,现在撤退也还行。只是他一想到那庞大的辎重,他就不由叹气。
为了聚集这批物资,关东已经尽力了。这批物资被烧毁后,短时间内关东已经没有物资能再支持一次西征了。
看来,这一场东西之争,真的要流干汉家血了。
当皇甫嵩还在忧虑往后时局的时候,他压根不知道,他的这一决定害苦了朱儁了。
当令兵将中军的命令回传给朱儁的时候,朱儁是懵的。
这信息量太大了,辎重怎么会在谷水东岸?怎么就被烧毁了?敌军怎么知道自己一方的辎重地址?负责辎重安全的后路兵在做什么?
但当他知道皇甫嵩要撤军,还要让他负责殿后的时候。
朱儁是能理解的,但理解归理解,他却做到不到。
为何?
只要你看看现在战场形势,就知道此刻撤军是一句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