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了他的皮。”
就在刚刚,本来布置在左翼的卢俊部竟然没通知中军的情况下,擅自就向着对面的泰山军冲锋了。
此举不仅仅破坏了好不容易布置起来的攻击阵型,还让各部犹疑,不知道何故。
咬着牙,崔钧恨恨道:
“卢俊,你是真的该死啊。”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实际上,卢俊也是被裹挟的。他已经调度不了他的部队了,这些幽州子弟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全然不听他卢俊的。
那些来自代郡的中下级军吏对卢俊充满了不屑,觉得这个人就是个懦夫。
几次大战,幽州突骑其他各部都是冲锋在前,追亡逐北,好不威风。
但是这卢俊呢?
几次逡巡不前,宁可放过贼军,也不带弟兄们上前冲锋。
就说这一次大战,这鸟人竟然又一次放过了一支贼军,使得他们能从容撤退到后面再次列阵。
而他们这些代北武人只能再一次看着这些蛾贼从自己眼皮底下跑过,耻辱!
这些代北武人们不是没请战,但每一次都被这卢俊勇不多的理由拒绝了。
这下子,众军吏对于这个阻挡他们获得战功和荣耀的主将充满了愤恨。
他们在经过卢俊大旗的时候,甚至都不会下马,还拿自己的环首刀在自己的腿上打一下,对其人充满了不屑。
所以,代军突骑对卢俊的不满和不服是早有的了。
这种情绪可能在别的地方都不会有,但偏偏代北突骑中是将战功视为生死一般的大事。
为何?
在幽州靠着草原一系列边郡中,从西向东,分别是代郡,上谷郡、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
在一众边郡中,代郡是颇为特殊的,就是其为多为流人罪官赘婿之家,其境内又多草原杂胡,所以非常好武。
这里面好武的重要表现就是对首级功的追逐,因为此郡中下层武人普遍都是汉室边缘的边缘人群,只有军功才能改变他们家族的命运,甚至有机会迁移到内陆地区好远离边祸。
所以,代地武人就是一群草原狼,他们受不了卢俊这样的羊,更别说被其驱驰。
这次冲锋,代地武人们决定做自己,靠自己手中刀去拿到应属自己的军功。
以刘穆、宋祯、郭应、贾雄四个百人将为首,代郡突骑率先发动了冲锋。
他们这些人基本都是少习戎事,弱冠效武,强年立勋。哪个不是一等一的豪杰,不然也不敢无令就动。因为只要打赢了,这些都是小事。
于是,在四名代北悍将的带领下,四百名代郡突骑开始催动战马,加速冲刺。
以刘穆的百人骑组成第一道冲锋阵线,随后就是宋祯的百人骑组成第二道冲锋队型。之后是郭应、贾雄依次而列。
他们在距离敌军大概二里的地方开始加速,按照冲锋速度,大概在四分之一刻左右,他们就能冲到贼军阵列,随后就是冲撞击溃、追亡逐北。
这一套都印在这些代北武人的骨髓里了,无论是打鲜卑人还是南下平叛,皆是如是。
但可惜,他们之前从来没接触过泰山军。之前幽州突骑南下荥阳的时候,他们代北部因为军纪的问题被卢植留在了军中,所以真就没和泰山军交过战。
如果他们交战过,也许就明白,他们面对的泰山军是一支何等的锐师?
如果果他们交战过,也许就明白,为何那些袍泽会如此惧怕此军。
但可惜,他们没有……
所以……
为了躲避可能遇到的敌军箭矢,代郡突骑从一开始就策马狂奔。
他们用着家乡的俚话互相招呼着,不肯落人之后。
这时候,冲锋在最前的刘穆,突然听到对面传来一阵刺耳的金铁声,然后就发现天一暗。
刘穆还在想,这南方的天黑的这么快吗?这离黑,不还有半个时辰嘛?
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哀嚎惨叫,那些锐利的箭矢就像雨点一样向着他们砸来。
穿透肌肤,射倒战马,只一个呼吸间,刘穆这一列就有半数人倒地。
而刘穆自己的肩膀也插了两根箭矢。
他忍痛拔出一箭,就看到那箭矢头竟然是铁制的,挂不得如此锐利。
以前他们打鲜卑的时候,对面射来的都是骨箭,哪有这般疼?
鲜血和疼痛激发着刘穆的兽性,他双目血红,绰着马矟就是一声怒吼,但不知道哪来的一箭,直接从他左边的太阳穴贯进了脑子里。
随后,刘穆这个代北突骑的悍将就像一块木头一样掉下了马,脑浆流了一地。
在刘穆落马的时候,他的边上是第二阵的宋祯。
此时的宋祯根本没发现边上落马者是刘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举着排楯,控驭着战马继续以直线冲锋。
刚刚几轮箭雨,对面至少有数千支箭矢射了过来。
到处都是战马和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