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二子,有一件事还是要提点你一下的。不然你到时候吃亏了,还以为俺害了你。
咱太平道教众五湖四海,虽都奉中黄太乙,但人毕竟是人,就有恩怨情仇。
咱教里自然也有纷端。
除了我上面与你说的各地教区的纷端外,咱教内也分两派,一派是豪强子弟,一派是你们这种无豪族根脚的细民。
就以咱济南来说,那唐周就是出自乡豪,当时大贤良师来青州治疫,就救了他全家,他们家因此拖家入教。
而我虽不是细民,也谈不上乡豪人家,所以也和那唐周相安。但日后你入济南太平道,归他下面,那可要做好准备。”
张冲会怕这个?逼急了,晚上就弄死他。不过,张冲面不作色,趁机顺杆道:
“大胡子,既然这样,那我能分别营嘛?我看那泰山就挺好的,还离家近。”
张冲这话一说完,祭孙就神色古怪得看着他,摆弄手就劝:
“二子,能立别营当然是能的,毕竟你是带着一帮人马入得道,再不济也是有个营头的,而且这泰山虽然在汉家那里算兖州,但在咱们太平道,的的确确是济南下辖。
但我还是不建议你入泰山,只因此地太危。
咱们太平道可以说是遍及青州,但就是泰山这地方咱们还没人入。
你道为何?只因此地有三害。
这第一害是山民,此地民风骁悍,素不服治,只以力称雄。再加上,多是当年泰山乱民之后,相当排外。
然后第二害就是泰山贼,为首的就是臧戒父子,纠结一班党羽,就在这泰山、琅琊横行无忌。
臧戒原来是泰山华县县狱掾,本就为一方土豪,与绿林交接。
后来泰山太守要杀一豪寇,这人是臧戒朋友,所以藏戒死活不愿意,甚至还偷偷放走了这人。
事发后,这人就被太守下狱,后来被他儿子救了,就一同去投奔他朋友,这些年已经成了泰山琅琊有名的大寇。
最后这一害就是泰山当地豪强。这泰山的豪强与别处豪强不同,这里哪家没有个几千宾客部曲,如羊、鲍、胡毋等家,各个称雄。
你现在才多少人马,进了山,怕不是立马就被人吞了。所以你还是要多想想。”
张冲这才知道泰山情况这么复杂,不过他也有自己考虑。
山民乱党本就是他要争取的,那自然是越凶越好,至于臧氏父子和那些个什么豪强人家,那又如何?
他张冲本就是争天下的,要是被这些个人吓到,那还争个屁天下。
不过,张冲也不急,他顺着大胡子的话,就道:
“大胡子,这不现在没其他地了嘛,这泰山我就见得好,再加上那些个土鸡瓦狗,真能挡住我太平道?
大胡子,你教得嘛,让这些个土豪乡兵,坐井观天,以为天下英豪不过如此,那就让他们瞧瞧,什么叫杀之如宰鸡屠狗。”
这话是以前大胡子和张冲说的,现在张冲再复述,直挠到祭孙痒处,大胡子哈哈一笑说:
“中,就按你说的来。这泰山咱们入定了。”
然后大胡子就问现在张冲队伍现在有多少实力,这个张冲也没打算隐瞒,直接告诉他敢战之士数百。
大胡子一惊,不确定道:
“都是像今天我碰到的那队人一样。”
张冲点头。
大胡子哈哈大笑,拍了拍张冲,直说他做得厉害。
在他心中,这张冲是越发重要了。
之后,二人就开始商量具体的行动路线,这数百车马穿县过郡,没个由头肯定是过不去的。
水路他们是走不了,因为他们这么多人的符节根本弄不了,而水路又是官府严查最厉害的交通,所以只能走陆路。
张冲建议,我们可以贩点货物,扮做行商。
但张冲到底没有实际走过商,在汉代凡是过津关,都是要看眼符节的。
而走寻常小道,以张冲的辎重规模,势必不成行,所以这事又绕回来了。
就是想要带着队伍回济南,就只能去弄这数百份的符节。
张冲在那绞尽脑汁,祭孙反倒有了想法。
他知道,如过还有谁能一下子弄到数百份符节,那只有一人,东郡卜己。
看来还是绕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