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列朗清了清嗓子，然后又继续说了下去，“或者挑明说吧，只有两个人，奥尔良公爵和罗马王陛下——先生们，你们认为哪个更合适？” </br></br> 虽然他说得云澹风轻，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这才是最核心、最重要的问题。 </br></br> “从龙之功”固然重要，但是同样也是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险，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不可能一笑了之。 </br></br> 特雷维尔侯爵知道，上次他之所以没有被清算是因为有哥哥暗中保护，但这一次如果自己又站错了队，就再也不会有之前的好运气了——因为随着王室的倒台，自己的哥哥也可能自身难保。 </br></br>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答桉。“对我来说，答桉从来没有两个，只有罗马王才适合坐上王位。” </br></br> “您果然是忠诚的特雷维尔将军，如此炽热的忠诚，世上可不多见。”塔列朗并没有感到疑惑或者意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br></br> 特雷维尔侯爵无视了对方话中暗藏的讥讽，而是继续康慨陈词，“我知道，你们可能会觉得我这是演忠臣演习惯了，所以不由自主地继续代入忠臣角色。但我一向是个务实的人，我能够冷静客观地面对现实，评估现实，所以我的结论并非出自于我的感情，而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判断。 </br></br> 我恐怕是在座诸位当中，唯一一个近距离接触过他的人，没错他现在确实年轻稚嫩，但是他却有着一种……一种很难让我形容的气质，他的思想超过了他的年纪，甚至偶尔能够流露出超越时代的想法，目光也能够着眼于全局，绝对不是常人能比的。这样的人，能够成就大业，而且他也懂得自己根基薄弱，也非常乐意去和他人分享权力，这种态度，想必也对各位非常有利。” </br></br> 说到这里，他又加重了语气，“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这么年轻！正因为年轻，所以他可以学习可以等待；如果我们选择了奥尔良公爵，那会怎么样呢？他会容忍我们吗？他是什么样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有那么多支持者，我们真的能确保他继续需要我们吗？” </br></br> 特雷维尔侯爵这番康慨陈词，固然是说出了心里话，但是他还有一部分更加个人的算计没有说出口。 </br></br> 在波拿巴和奥尔良之间，特雷维尔家族的“议价权”是不一样的。 </br></br> 在波拿巴家族的面前，侯爵自己是个大忠臣，也立下了汗马功劳，论功行赏的时候绝对少不了；但是在奥尔良家族的面前，又是什么景象呢？ </br></br> 哥哥一个是个死硬的保王党，弟弟一直是个死硬的波拿巴分子，无论哪一种“人设”都不可能讨他的欢心，而且失势的特雷维尔兄弟，也没有多少利用价值，就算论功行赏，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br></br> 既然注定是这样的结果，那又何必突然改换门庭，平白无故毁掉自己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望呢？两兄弟商量之后，最后决定继续当“忠臣”。 </br></br> 而特雷维尔侯爵的诘问，也让塔列朗亲王和苏尔特元帅都陷入了沉思。 </br></br> 片刻之后，塔列朗亲王看向了特雷维尔公爵。 </br></br> “虽然我知道答桉，但还是清允许我多问一声，阁下，您和您的弟弟想法一致吗？” </br></br> “我当然一样。”特雷维尔公爵立刻回答。“我说过了，我和我的弟弟命运相连，我会支持他的决定，哪怕压上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br></br> 答桉简短，但铿锵有力，足以展示出他的决心。 </br></br> 塔列朗和苏尔特对视了一眼。 </br></br> 刚才特雷维尔侯爵说的这些话，他们自然都已经想到过，在多少个日夜里，他们都在仔细思索、权衡利弊，当然不会想不到这些。 </br></br> 但是，在特雷维尔兄弟坚定表态站在波拿巴家族一边之后，无疑也给那个少年人添上了一颗重重的砝码，更让这些理由变得越发“真实”。 </br></br> 而这，也并不出乎于他们两个人的意料。 </br></br> 特雷维尔侯爵，正如他自己所说，是唯一一个和罗马王接触过的人，这意味着他已经在那个少年人那里建立了个人印象，一旦那个少年人掌权，显然他的利益能够最大化——所以，从利己的动机来说，他的“最优解”就是鼓动这几个人一起去支持艾格隆，然后再以这份功劳去跟艾格隆论功行赏。 </br></br> 过去的忠诚、现在的功劳，加在一起，想必他到时候能够平步青云吧。 </br></br> 对于这种小算盘，其他人心里都有数，谁也不会去指责，毕竟他们自己也各有各的盘算。 </br></br> “我很赞赏你这份忠诚，维克托。”这下，苏尔特元帅开口了，“说实话，就我个人而言，我也对那个小家伙印象不错——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是我们通过信，我能够了解到他的态度和抱负。如果命运真的将他推上了王座，那对我来说，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既然如此，我先告诉你们一件事吧，我已经让我的副官去东部边境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