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且仅有一个——</br> “不开玩笑，云某请‘母神’归位。”</br> 沈棠：“……？？？”</br> 反省自己装不像的公西仇：“？？？”</br> 即墨秋道：“为何？”</br> 说完，两道视线齐刷刷落在他身上。</br> 公西仇张了张嘴：“大哥，那个……”</br> 沈棠也越过了公西仇瞧即墨秋。</br> “即墨大祭司，‘母神’是什么东西？”</br> 即墨秋如实回答：“是你。”</br> 沈棠：“……”</br> 继公西族圣物之后，又解锁新新称号。</br> 云达这才注意到一直安静的即墨秋，有后者的气质加持，公西仇那张恨不得张狂上天的脸蛋也显得温和无害了。云达要的可不是三人的回答，不肯主动归位就只能被动了。</br> 他轻嗤：“趁早归位不是好事？”</br> “但彻侯瞧着也不像是心怀好意的人。”即墨秋不吃云达这一套，回应也不友好，“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接说明来意吧。”</br> 沈棠跟公西仇则是两脸懵逼。</br> 她抬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说。</br> “且不说我并不是什么‘母神’，也担不起‘神’这个称呼，退一万步说，即便我真的是所谓‘母神’，我归位了对彻侯有什么好处？”</br> 人的言行都取决于动机。</br> 云达的目的是什么？</br> “只要你肯归位，这混乱世道将会归于和平，就是这么简单。”云达知道的内情甚至比众神会内社还要多点，“你不该来。”</br> 沈棠：“……”</br> 这么一口大锅差点儿将她砸死了。</br> 她原地破防，手指指着自己，急忙问：“彻侯这话的意思，世道混乱是因为我？”</br> 沈棠头一次跟窦娥感同身受了。</br> 自己做什么了，就成了为祸天下的罪人？</br> 她这些年天天996*3，偶尔还有007*3，不敢说自己多么勤政，但也真真切切让治下生灵休养生息，勉强吃了七分饱、穿了五分暖。只要给她更多的时间，她能做得更好。</br> 除了打仗的时候杀人有点多，平时可是一条无辜性命都没沾过，怎么到了云达嘴里自己就成了罪魁祸首？活着就让苍生受苦？</br> 云达道：“是，但也不是。”</br> 沈棠顿时酝酿了一肚子的火气。</br> 云达继续道：“既然是‘神’就继续坐在神坛之上，俯瞰你的芸芸众生。这人间红尘，生老病死、兴衰荣败，生灵自有定数。你怜悯即将被咬断脖子的兔子，可有怜悯饥肠辘辘的豺狼虎豹？人与兔子、与豺狼虎豹并无不同。既是狩猎者，同时也是旁人的盘中餐。”</br> 言外之意——</br> 沈棠是多管闲事了。</br> 既然生于云端就继续高高在上，她走下神坛拯救可怜的兔子，难道不是对豺狼虎豹的不公？兔子本就是其他野兽的食物。此举，是不是说明这种善良只是一种可笑伪善？</br> “但我如今也是一只兔子。”</br> 直觉告诉沈棠，云达话中有话。</br> “蝼蚁尚且贪生，为人岂不惜命。彻侯，沈某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不是你口中所谓的‘母神’。你口中所谓的‘归位’不就是想让我去死么？你想要我这条命，自己亲自来取，你有这本事拿得走，那它就是你的。没这个本事，还请彻侯不要要说这些话。”</br> 云达听她这么回答便知道沈棠没听明白。</br> 他干脆将话挑明了。</br> “让你‘归位’不是让你死，死的只是你这具能腥风血雨的肉身，让一只本该葬身兽口的兔子活下来，你真以为是慈悲吗？侥幸躲过这一劫，仍会有源源不断的危险环伺。你真觉得自己建立所谓的康国，率兵一统天下，便能从根源终结所有乱象？自此天下无悲？”</br> 沈棠也被云达乱甩的锅砸出真火。</br> 质问道：“依彻侯之见，该当如何？”</br> 云达回道：“自然是各归各位。”</br> “你说各归各位？让兔子死于兽口？”</br> “正是如此。”</br> 四个字直接将沈棠小脑干萎缩了。</br> 她隐约知道云达的真正意图。</br> “只要你肯‘归位’，余下的生灵自然会在尔虞我诈的乱斗内耗之中，找到自取灭亡的归途。世上无人自然也无欲念，无欲念，自然也不会再有战争，没易子而食、妻离子散的悲剧。回归死亡，如何不是回归永恒？”</br> 沈棠既然是“母神”，想来身负天命，云达相信她的出现或许会带来一段时间的繁荣昌盛，但这状态不是永恒的。昌盛之后就是衰败！衰败会带来什么，唯有战争乱世。</br> 周而复始，毫无意义。</br> 为了扼杀这种犹如缓刑的痛苦，帮助所有人从尘世的苦难解脱出来，他不介意做点儿什么。即便他的所作所为，无一人理解。</br> 沈棠真的傻眼了。</br> 云达这老登还怪中二病的。</br> “……所以，你要所有人都死？”</br> 云达道：“这不是死，是解脱。”</br> 沈棠迫不及待：“你可以第一个解脱。”</br> 做人不能双标啊。</br> 云达不妨横剑自刎给她做个示范。</br> “待一切达成，云某自会践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