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卫、东宫六率这两支强军。
“枪杆子里出政权”,此乃千古不移之至理……
东宫六率恶战连连、损失惨重,一时片刻难以得到有效补充,战力有限,但右屯卫却是转战数千里无一败绩的常胜之军,战力强横独步天下,只要右屯卫在,东宫自然安如磐石。
以“逼辱公主”之罪名剥夺他房俊的兵权,右屯卫一盘散沙,等若断去东宫一臂,使得太子根基受损。
最终之目的,还是在于储君之位啊……
一切似乎又回到远点,自关陇起兵之日起,长安内外、朝野上下、甚至就连远在辽东的大军,所有的目的都剑指储君之位,哪怕现在关陇叛军已经覆灭,太子坐得稳稳当当,可还是有人不死心。
房俊捋清楚幕后脉络,心底嗟叹一声,何必呢……
现在他面临抉择,是就此把手,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人对方在水面之下继续搅风搅雨,还是毅然出手,予以阻止?
想阻止也不难,无论当年那股势力曾经如何强大,毕竟蛰伏了许多年,常年隐藏暗中,实力受损乃是必然。而自己这边则可调动“百骑司”、东宫六率、京兆府三方势力,在长安城内形成巨大优势,足矣碾压。
最难的是此事之后果,着实难料……
李君羡见房俊沉思不语,也不打断,慢悠悠的喝茶,心底盘算此事之来龙去脉,以及有可能引发的各种后果。他能够被李二陛下委以“百骑司”大统领之职,自然不仅是忠心这一个有点,能力、才智皆是上上之选。
尤其常年行走黑暗之中,对于此等手法几位熟悉,很容易从房俊身上猜测对方的真正目的乃是东宫太子,其动机应该来自于那一份尽管谁也未见、但极有可能存在的“遗诏”,既然在太子登基之前发难,很显然“遗诏”之内容攸关储君之位。
自己所需面对的问题,是现在彻底站在东宫一边,助太子顺利登基成就从龙之功,还是有所保留,等着将来遵循“遗诏”之命?
看似很难,实则很易——他直至现在连那份所谓的“遗诏”都未见,难不成任凭一群老内侍打着陛下的幌子予以驱策?
再者说来,陛下在与不在,忠诚的意义截然不同。
连张士贵那样的忠烈之人,在猜测陛下驾崩之后都果断宣誓效忠太子,更何况他李君羡?
一封“遗诏”,断然不能同李二陛下之金口玉言相提并论……
房俊沉吟良久,才最终下定决心,他必须展示自己的立场与态度,而不是知难而退、随波逐流,任凭那些见不得光的阉人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人生在世,功名利禄之外,总还要有些原则与坚持,他要通过反击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即便后果是他所不能承受……
事实上,即便他此刻沉默无言,待到太子储位丢失、东宫沦陷,他又岂能置身事外、安然无恙?
决心已定,便不再犹豫,亲手给李君羡斟了一杯茶,道:“还请李将军继续追查下去,事关重大,详情不便告知,稍后本帅入宫请示太子颁布军令,你只需依令而行即可。”
李君羡明白房俊这是将他派出在责任之外,心中已有决断,痛快道:“凡是危及太子之阴谋,末将责无旁贷!”
房俊本以为说服李君羡参预此事要费一番唇舌,毕竟傻子也看得出来此事极可能扯上“遗诏”,见他这般痛快,便知其已经打定主意站在太子这边,无所保留。
遂欣然道:“如此甚好!将军大胆追查,吾肯定太子给于紧急时刻调动东宫六率兵卒与京兆府巡捕之权,总之一句话,将这群藏在阴沟里见不得光的东西挖出来,斩草除根!”
而后,房俊又叮嘱一句:“记住,此事你只是依令行事,追查有人蛊惑临川公主一案,至于其他,全不知情。你得将自己摘出来,咱们不能全装在一个篮子里,万一出现意外,你的身份还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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