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们不知道长乐有违妇道,与房俊那个杂种暗通款曲、做下丑事?他们知道!他们什么都知道!只是因为我是个废人,所以他们便牺牲我的尊严,却给予长乐肆意妄为的自由!凭什么我要感激他们?我恨不得他们死!”
一声一声泣血控诉,却令李承乾极为反感。
他蹙眉道:“你与长乐成亲多年、同床共枕,难道不知她是何等性情?这般污蔑长乐,只不过是你为了自己心中的嫉恨寻找一个借口而已。年轻一辈,你素来是一个佼佼者,每一个长辈都对你赞誉有加、报以厚望,结果却被一个以往你从不曾正眼相看之人超越,甚至让你难望项背,所以你便心生嫉恨。”
他现在终于明白长孙冲为何一步一步走到今日,放着大好前程不顾,反而要做下谋逆之事。
一切皆因嫉妒。
或许是长孙冲天生气量狭窄,也或许是身体遭受重创之后心理产生扭曲,总之他看待一切事物的时候都失去了平常心,只会偏激任性钻牛角尖,从不肯在自身寻找问题,却将所有的问题都归咎于他人。
妒嫉,使人面目全非,更使人一步踏错、误入歧途,葬送了大好人生。
“放屁!”
长孙冲面色狰狞、歇斯底里的嘶吼:“长乐那个贱人,根本就是水性杨花、下贱无耻!若非他私通房俊,陛下又对房俊宠信无度、不分对错,吾又何至于做下谋逆之举,试图另立新皇,将房俊斩尽杀绝?你们一个个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背地里做得尽是些肮脏龌蹉之事,都是王八蛋……”
李承乾再不理会他,转身离去。
沿着长长的牢狱甬道走出去,李承乾站在牢狱门外,仰望漫天星斗。
李君羡默默跟随其后,一言不发。
良久,李承乾才淡淡道:“送他上路吧,别用鸩酒,别用白绫,让他痛快一些。他这一辈子看似风光显赫,实则也没少吃苦……”
言罢,负手迈步而去,脚步略显沉重。
星移斗转,世易时移,人世间种种一直都在发生变化,未来的憧憬一步一步实现,身边的人也在一个一个远离。
人生之路,好像永远都充满了淡淡的离愁。
只有离别,没有重逢。
大江东去,永不回头。
身后李君羡站在牢狱门口,一干狱卒站在身后看着他,等着他下令,刚才太子的话语他们都听到了……
李君羡却愁眉不展。
送长孙冲上路几乎是肯定的,在李承乾前来的时候李君羡便有所猜测,这是太子想要对过往的一些人和事做一个割裂。但是不准用斟酒,也不准用白绫,还得没有痛苦……人在死亡的过程中,究竟哪一种方式是没有痛苦的?
李君羡满心为难,咱也没死过,没经验啊……
纠结半天,只得返回牢狱,命人给长孙冲灌下迷药,待其昏迷之后,让人一刀刺中心脏,使其在昏迷之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