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最终却落得一个褫夺兵权之下场。
没有兵权,房俊这个尚书右仆射又不担任正式官职,岂不是投闲置散于富贵闲人无异?
区区一个河东解池的榷盐使,如何配得上房俊的功勋、地位?
即便此举处于全盘考量,李承乾也显得有些凉薄了。
当然,最重要还是此举背后有可能意味的一些变化。
房俊一条手臂被武媚娘枕着,手肘屈起,手掌娑婆着雪腻的香肩:“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只是不知这是李勣的想法,还是与宗室有关,李神符那个老鬼多少年不见人了,忽然跳出来,足矣见得潜藏很深的那群人依旧耐不住寂寞了。”
李唐皇室的势力架构之复杂,几乎可以说是历朝历代开国宗室之最。
大唐帝国今时今日的基业,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李虎打下来的,正是李虎东征西讨浴血搏杀,方才奠定了李唐皇族的家业。李虎生有八子,除去早死的长子、次子,余者几乎各个不凡,在三子李昞的带领之下愈发壮大家业,实力雄厚。
待到李渊袭爵之后,正值天下动荡、烽烟四起,大隋帝国分崩离析,终于抓住机会成就霸业。
而李渊虽然夺了表哥的江山,但同时也是个念旧情的人,尤其注重血脉亲情,所有堂兄堂弟全都封爵封王。
事实上,在李渊争夺天下的过程之中,李虎这一脉几乎所有子弟都奋战在血火纷飞的战场之上,整个开国之战,李唐皇族与关陇门阀几分分庭抗礼。
这就导致李唐皇族之内的权力倾轧极其严重,任何一支都有夺取皇位的基础。
而作为李渊的堂弟、心存辈分最高者之一的李神符,更是一杆不容忽视的大旗。
武媚娘将手臂缩进被窝,向下游移,惹得某人微微一颤:“若无兵权在手,郎君的利益、志向又如何保证呢?”
房俊默默享受,轻声道:“兵权岂是更换一个主官便能轻易夺走?当初先帝任命江夏郡王为右屯卫大将军,不也没能策反整支军队?以我在左右金吾卫的影响力,没有三年两载,难以撼动。”
武媚娘手上用力,呵气如兰:“也就是说,他们明知并不能郎君手中夺走左右金吾卫的兵权,却依旧迫不及待的这么干了?若是如此,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动手在即。”
“他们知道这么做粗糙得很,但却是等不及了,因为每过一日陛下的地位便稳固一分,等到陛下将天下各地的政务梳理清楚,新政轰轰烈烈的施行,越来越多的人支持陛下,他们哪里还有机会?只是不知英公这回是否参与其中。”
房俊忧心忡忡。
宗室内那群郡王、嗣王并不被他看在眼里,不过是一些野心勃勃的浅薄之辈罢了,纵然能够掀起一些风雨,也成不了大事,可若是有李勣参与其中,那就截然不同。
不要以为李勣平素低调、不显山不露水便忽视他的能力,作为贞观勋臣当中硕果仅存的名帅之一,其庞大的影响力、无可计数的旧部,是一股极其强悍的力量。
也不能因为政事堂上刘洎提及由李勣执掌左右金吾卫之整编却被后者拒绝,便认为后者当真无染指左右金吾卫的企图。
到了这个境界,谁还不是一个好演员呢?
想要从某个人的表情、表现上读出其内心真实想法,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一切,都要从实际利益出发。
追寻背后的利益获取,才能真正捋顺事情的本质。
显然,目前还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局势依旧扑朔迷离……
武媚娘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郎君觉得这件事对你最大的损失是什么?”
房俊微微一愣。
虽然被夺去左右金吾卫整编之权,间接使得他对这两支军队的影响力减弱,但这毕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对左右金吾卫现有之军官进行大规模的清洗,短期内谁也办不到。
也就是说,此事的确造成他巨大损失,但是短期内并不严重。
那么还有别的损失么?
还真有。
那就是因此事而导致的他与李承乾之间的嫌隙……
倒也未必是嫌隙,以李承乾之性格并不会因此便对他报以真正的提防与猜忌,甚至还会觉得心中有愧,琢磨着从何处予以补偿。
“使陛下与我疏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