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岂能出现那一幕被金帐狼骑追杀的场面?
房俊最是聪慧,只看了一眼吐迷度的脸色,便知道他心中必定埋怨,便笑着问道:“可汗以为,当时阿拉沟大战吾故意不予增援,放任阿史那贺鲁逃跑,这才造成了回纥人眼下之困局?”
吐迷度干笑两声,违心道:“大帅说得哪里话?吾既然决定依附大唐,便绝不会做出首鼠两端之事,否则人神共弃之。”
房俊摆摆手,道:“可汗不必如此,若是誓言管用,这世上为何那么多忘恩负义、负心薄幸之辈活的有滋有味?”
见到吐迷度一脸尴尬,手足无措,这才解释道:“一个强大的突厥,不仅是大唐不愿见到了,更是回纥以及诸多胡族都不愿接受的。突厥人凶残暴戾,一旦实力强盛,便是周边各族之噩梦。所幸,突厥并非铁板一块。欲谷设可汗虽然逃奔吐火罗,可至少名义仍在,乙毗射匮名不正言不顺,难以慑服族内各方部落。如今阿史那贺鲁回到突厥,必然受到乙毗射匮之猜忌,以阿史那贺鲁之心性、能力、根基,岂能束手就擒?若吾所料不差,眼下突厥内部便已经开始内斗,乙毗射匮必然要将阿史那贺鲁处以极刑,但是那些心向欲谷设可汗的部落,却一定会维护阿史那贺鲁。”
吐迷度细细一想,不由得愈发惊惧。
汉人有言“多智近乎妖”,这房俊看上去粗枝大叶豪爽雄迈,在长安更是被称作“棒槌”,却能够一手设计一条计策,故意释放阿史那贺鲁造成突厥内斗之根源,这也太可怕了吧?
这还是不善于计谋的房俊,若是长安朝堂上那些整日里勾心斗角的大臣们玩起阴谋诡计,那得是何等可怕之模样?
自己这样一个榆木脑袋,将来若是到了长安,还不得被人给生吞活剥了去?
倏忽之间,以往崇拜向往的长安城,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龙潭虎穴。
房俊哪里知道吐迷度的想法?见他一脸惊惧的神色,还以为听进了自己的话语故而心生凛然,愈发感到满意,颔首道:“眼下虽然敌人依旧势大,但局势已经悄然逆转,自今而后,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需死死的守住弓月城,占据这天山以西的最后一个据点,便随时可以转守为攻。”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肃容道:“诸位,西域之安危攸关国本稳固,乃是生死之大事,断不可有一丝一毫之疏忽大意,稳住,别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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