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起首一句。”皇后说。
皇帝略想了想,秋风萧瑟,枯草无荣,皇帝便起首一句:“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皇帝还是记挂着北境的战事。
第一位联诗的便是徐翰林家的小姐,徐钗儿。她执笔而写,身边的侍女便开始相互传话,誊抄诗句,一张张写着诗句呈给了皇帝。
“入泥怜洁白,匝地惜琼瑶。有意荣枯草,无心饰萎苕。价高村酿熟,年稔府粱饶。”
“葭动灰飞管,阳回斗转杓。寒山已失翠,冻浦不闻潮。易挂疏枝柳,难堆破叶蕉。麝煤融宝鼎,绮袖笼金貂。”
“光夺窗前镜,香粘壁上椒。斜风仍故故,清梦转聊聊。何处梅花笛,谁家碧玉箫。鳌愁坤轴陷,龙斗阵云销。”
皇帝看后,将诗传了下去。
“玉藏长进了许多。”皇帝说,“德妃,你平日管教的很好。”
“谢陛下夸赞。”德妃谦卑的说道。
“哼。”嘉妃一声不屑的冷哼,可能皇帝听不到,但是德妃却听到个清楚。
德妃置若罔闻,不想嘉妃歪起头斜眼看过来,“德妃,你可真是会教养女儿。”
“比起皇后娘娘的玉真嫡公主,玉藏只是粗陋之姿。”德妃笑眯眯的说。
“呼。”嘉妃被气得不轻,索性转过头去。
“孩子们都很有长进呢。”皇后笑眯眯的说。
皇帝轻轻点头,目光忽然转向席位上看着诗词抿嘴偷笑的赵璟仁,便对赵璟仁喝道:“璟仁,你的腿还没有好?”
赵璟仁听到声音,放下了宣纸,笑着回到:“回父皇,御医说还需要调养一段时日。”
“那你今日可是一无所获啊,连宁瑾都带回来两只灰兔呢!”皇帝笑说。
“父皇偏心啊,宁瑾那两只灰兔是璟辕皇兄给的。”赵璟乾嘻嘻说,“儿臣都瞧见了。”
“好,那就让璟仁也联诗一首,算是交代了。”皇帝手一挥,内监立刻奉去纸笔。
赵璟仁铺开宣纸,正要提笔时,想到了什么,扭头对皇帝说:“儿臣的文采不比璟炘,父皇可要见谅啊。”
“璟炘,”皇帝会心一笑,“璟炘确实称得上才高八斗,可惜他去了冀州,不然定能作一篇佳赋。”
就在众人传看宋宁瑾四人的诗词时,赵璟仁的诗也作了出来,内监呈上来,上面写着:“野岸回孤棹,吟鞭指灞桥。赐裘怜抚戌,加絮念征徭。坳垤审夷险,枝柯怕动摇。皑皑轻趁步,翦翦舞随腰。”
“不错。”皇帝把诗双手呈给太皇太后。
誊抄的诗句也传到了下面,周湘云看了一眼,立刻便沙沙写下:“煮芋成新赏,撒盐是旧谣。苇衰犹泊钓,林斧不闻樵。伏象千峰凸,盘蛇一径遥。花缘经冷缘,色岂畏霜凋。”
“陛下,臣女有诗奉上。”说完,周湘云从宋宁瑾身边起身,走到皇帝身前,呈递上手中中之物。
皇帝先看了周湘云,再拿起内监传来的诗,看了一眼才说:“你爷爷当初从刀山火海之中为先帝杀出一条血路,而如今你的兄长,也为国出征。”
“湘云也想如父辈兄长一般,为陛下分忧。”周湘云说道。
宋宁瑾饶有趣味的看向一边还坐在原地的徐钗儿,她神情淡淡的,作为也要入宫做女官的竞争者,她对眼前周湘云优异的表现并不感到慌张,真有气度。
“冠军侯家的儿女,没给老侯爷丢脸。”皇帝把诗交给了皇后,皇后也明白了皇帝意思,把诗交给了韩宫令收好。
此刻,宋宁瑾才看见徐钗儿放下了笔,她或许也看出来皇帝对周湘云的喜爱了,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瑾儿,还在发呆,快把璟辕给你的灰兔带上来,烤架都已经准备好了。”皇帝对着场下的宋宁瑾说道。
“是。”宋宁瑾应了一声,和玉藏一起跟着赵璟辕去把围猎场打回来的猎物提上来。
侍卫们撤去了木桌,把十数个烤架搭在场中央,生起篝火,赵璟辕跟侍卫一起拿刀剥开皮肉,掏出内脏来。玉藏不敢看,拉着宋宁瑾说要去更衣,皇帝便叫她们去了。
二人跑到远离祭台中央的围栏胖吧,玉藏松开了宋宁瑾的手,捂住胸口说:“吓死人了,父皇突然要我们作诗,可我一向都不擅长,多亏你替我写了几句。”
“殿下还小啊,你看冠军侯家的周湘云和翰林家的徐钗儿,都是饱读诗书,腹有才学的女子,她们都想要进宫做女官,都是很了不起的女子。”宋宁瑾说。
玉藏歪着头笑,“我不明白,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当,为什么要进宫呢?宫里一点都不好。”玉藏踢开脚边的石头,“宁瑾,你也想做女官吗?”
宋宁瑾微笑着摇头,玉藏展露笑颜,“宁瑾,不要进宫,宫外的自由远比宫里的权势更珍贵。”
宋宁瑾陪玉藏围着猎场走回去,错过了剥皮抽筋的重头戏,赵璟辕招呼着二人过来,玉藏还是有些怕,看见被丢在外围的兽皮和内脏,玉藏小心翼翼的跨过恶臭的已经泛黑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