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地,多山丘、低矮树丛,夏国侵入边界,抵达石峰口、天祝城北面,居于附近的房当大小部落大多数迁入天祝城内。
来不及走的、或距离城池太远的,被唐军斥候、轻骑逐一清扫,亦或避入山林,原本住人的村落被大火烧尽,褐黄的山丘、平原上留下一片凄凉的黑色焦痕。
不远的林间,偶尔也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林间的阴影里是骑马的西北梁国斥候,穿着常见的皮毡甲,打量这边夏国前锋的动静。
像他这样的斥候,有几百人分布在石峰口一带来回奔波,每日都在刺探,或与唐军斥候交战,对于地形上来说,他们占尽优势,可一旦交战,做为西北猎手出身的房当部落斥候,竟然发现根本不是唐军侦骑的对手。
对方全身挂满了兵器,弓弩、战刀、小盾,皮甲外加厚实的服,只要射不中对方斥候颈项、脑袋,唐军的斥候就还有反击的机会。
接连几日,损失了多达数十名优秀的猎手,不过还是带上重要的情报返回天祝城,房当措别看到消息,一开始还犹豫不决,但随着消息传开,几个房当部落的首领一一过来请战。
前几日部落一万五千多人被打的溃不成军,落在其他部落眼中那是天大的笑话,对西北这些汉子而言,战死丢了性命不算什么,但丢了颜面抬不起头才是事大。
“房当措别,你是我们的大首领,见过皇帝的!若是连夏国前锋两万人都挡不住,以后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这些部落,更加看不起我们,皇帝面前也抬不起头!”
“就算打不过,至少也要让夏国人看看西北房当都不是怕死的!”
“把他们挡在这里,拖到皇帝和其他部落的援兵,也不算丢人。”
几个部落首领过来这么一闹,原本踌躇不定的房当措别,握拳一砸椅子扶手站起来,坚守城池的想法暂时按了回去,他看着面前几个身强体壮的部落首领,怒目圆睁。
“好,那就让夏国人瞧瞧西北房当猎手的厉害!不过……”
话语到这里稍停了一下,转而说道:“……硬碰硬,我已领教过夏国兵马的厉害,那两员老将行兵布阵,比我们强太多,无法与他们直接打仗。
但今日传回的消息,夏国前锋居然是分的三路,距离咱们这边西北二十里,还有一个前锋营地。斥候来报领军之人,是一个年轻的夏国将领,这可是一个振奋部落勇士的好机会。”
“大首领的意思逐一击破?!”
“用中原的兵法袭击这支军队,然后你们当中半道设伏赶来的增援另外两支夏国前锋!”
西北各个部落虽说还是原始的状态,并不代表对外界信息不通,时常也会去大都逛一逛,面见皇帝,听一些关于中原,或齐国的消息,偶尔也会翻一翻兵书。
最近一两年,皇帝要改革军制,房当部落是鼎力支持的部落之一。
商议定下来,等到入夜后,三个部落各选出一千勇士,又从其他小部落各选出两百到五百不等的士兵,组成五千人的规模,随后由两个房当部落奴将统领,饱饮酒水、肉食之后,带上弓箭,穿上皮甲、白戎服、制式的西梁刀。
牵着包裹了马蹄的战马,在漆黑的夜幕下,悄然出了夯土、岩石堆砌的土楼。
……
距离天祝城西北二十里的山丘,是先锋唐军之一的营地,这次入境征伐梁国,西路军的前锋分成了三股,秦琼、尉迟恭各领一支。
而驻扎于此的队伍,数量极少,仅有两千人,算上标配的五百轻骑,总计才两千五百人。
夜空之上,一盏明晃晃的灯笼飘升夜空。
这处山丘的唐军营地里,哨楼上的弓手看到了光亮,朝下方巡逻的士兵打了手势,随后便有人匆匆赶往营中的大帐。
帐帘内,一道身影坐在简陋的长案后面,哪怕坐在椅子上,亦如小山般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将军,孔明灯上天了,外面兄弟发现天祝城有动静。”
那边长案后翻看书的身影听完了亲兵的报告,从座位上站起来,浑身铁甲摩擦着金属独有的‘吱吱’声,他双眉如剑倒插两鬓,双目如夜中潜伏的猛虎莹莹发亮。
腰间一条金黄腰带,正中一颗硕大的黄金虎头,做出呲牙怒吼的模样。
这位夏国
当年被天雷一击,心智在这两年逐渐成熟,往年还有些稚气,已经从他脸上褪去,看起来就像是一名饱经沙场征战的宿将。
但是他身上甲胄带着的擦痕,浑身上下散发的征伐之气,昭示着他本人更有着难以想象的武力。
“待在此处许久,终于让对方注意到我们了,幸好这帮西北蛮夷会一点兵法,不然还真不容易让他们上当。”
李玄霸走到帐口,望向漆黑的天际,远远一抹光亮在夜空漂浮,稍不留意,还以为是一颗星星。
“终于可以打仗了,让兄弟们都准备,不管来多少人,咱们都一口气吃下,就不分给秦琼、尉迟恭了!”
说到这里,他目光狂热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