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再次落下了!”萧抒摩拳擦掌,一脸严肃地准备上前。
萧沁澜扯住他的袖子,一触即分,“好男不与女斗。在场几人唯我身份合适,出手自是应当。但我并不喜张扬,待风波平息之后……”她话说一半,稍作停顿。
萧抒与她相识尚不足一年,对她的未尽之意感到困惑,愣愣地问:“什么?”
“知道了。”
其余三人几乎同时出声,默契得如同事先排练,继而又惊讶地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萧抒,“……也罢,你们心中有数就好。”
简短交谈后,各自行动起来。
马车之上,得伦对四周的怒斥声置若罔闻,望着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人,反而更加得意起来。
“京师又如何?财富又如何?
尔等庶民终究需对我皇家顺从。
依我看,你们生活安逸过度,无论民屯还是商屯,皆因太后娘娘慈悲,养得你们满面春风。如今竟有闲暇围观皇室之事,实在没事就到地上蹲着数数蚂蚁足,抑或寻石磨舌,胜于无谓闲聊。”
太祖皇帝英明神武,明远太后圣明睿智,贤昭公主贤淑稳重,这才是百姓敬仰的天家典范!
得伦郡主算什么东西!
能在战乱后于京师立足者都是有血性的,不敢动手还不敢还嘴了。
古语云:“寡不敌众,法不责众。”
一摊贩当即站出冷笑,“民众生活艰辛。我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得钱财清白非凭侥幸。虽无权势,但正义之心坚定不移。像郡主这样无礼、无义、无德的嚣张跋扈之辈,‘贤妃’,哈哈哈……”
德伦怒火中烧,“本宫不配贤妃之位?莫非你这卑微寒酸的平民便自认为能胜任?先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的模样吧。怕是你因自己与女儿皆貌不惊人,便心生嫉妒,才敢如此诋毁本宫之美。真是可笑至极。”
得伦抚摸着鬓边发丝,眼中满是不屑,对地上满身血迹的女子发出不耐的轻哼,正欲继续嘲讽她的出身与不自量力,不料这番言论反激起民众强烈反感,引得民愤更炽!
一商人挥舞衣袖,“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明远太后以仁德治民,贤昭公主更是不顾身份,为学子前程当众求助于朝臣。
如此皇室,如此高风亮节,方是我们应效忠与敬仰的典范。
反观你,一个血统不纯、满身瑕疵、高傲无礼、又无实权的郡主,何德何能代表皇室?还自称‘本宫’,你那扭曲的面容,岂能与皇室尊荣相提并论?
真是令人作呕,确实令人作呕,简直令人作呕!”
“你们……”
得伦双眼赤红,浑身战栗,高高举起鞭子,直指那群喧哗与附和之人,“你等刁民,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辱骂太祖皇帝亲封的郡主!你们若不惜命,好,来人!”
围观民众并无惧色。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昔日残害无辜,蔑视苍生,假冒皇族,滥用皇家名讳,仿佛天下唯你独尊。
如此嚣张,无视皇威,岂能担当贤妃之名?
她若胆敢妄动,我等即刻击鼓鸣冤!
太后圣明,陛下英武,定能将这恶女绳之以法!大家,我们走!”
得伦自幼被娇生惯养,何曾遭遇过这等奇耻大辱,一时气急竟不顾一切,命令手下侍从拦截住人数远超他们的平民,俄而举起马鞭,毫不留情地向那些平民挥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震耳欲聋,顿时贯穿了整个街道,喧嚣的场面霎时凝固,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谁不渴望安稳度日,但得伦郡主恶名昭彰,今日竟敢对权贵小姐当街动手,未来难免不对自己或家中女儿下手。
有人挑头闹事,应和者自是众多,可一旦势头稍减,那股冲动之火便迅速熄灭,有寻常者愕然止步,甚至暗自懊悔自己卷入了是非。
现下却无一例外,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马车。
只见一位身披紫色华服、面带轻纱的女子傲然立于其上,与嚣张跋扈的得伦郡主平静对峙。
“你敢打我?”
得伦郡主被突如其来的重击震得耳畔轰鸣,待神志恢复,双眼圆睁,杀意腾腾,马上抽出腰间匕首,想要当街杀人。
萧沁澜站立原地,神态不卑不亢,情绪不急不躁,那双圆润无害的杏眼,淡漠地注视着对方。
寒光乍现,划破空气,伴随着尖锐的风声直逼她胸口,她的身影却稳如磐石,竟轻轻笑出了声。
得伦正欲开口嘲讽,只见萧沁澜身形微侧,动作细微至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无误地握住了匕首的刀柄,用力一扭,一股剧痛从得伦的手臂刹那间蔓延至全身,她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哐当”一声,匕首脱手,恰好落在萧沁澜身后。
“你是谁?”得伦捂住剧痛的手臂,仍努力保持着高傲的姿态,“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