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抚摸着手炉细腻的纹路,沉吟片刻后吩咐道:“你去准备外出所需,要稳重得体,不可泄露本宫身份。现在便去库房精心挑选几件礼品。”
“听主子之意,莫非是要在宫外小住几日?”本采兴高采烈,语气激动,“自明昭王朝建立以来,奴婢独自出宫为主子办过许多事,却许久未伴主子一同遍赏京师了,甚是想念那个时候骑马畅游的时光!”
“宣王府沉寂多时,本宫也是该去看看了。就按三日准备。”
“……是。”本采应声,忆起王爷略显失落地退出了寝殿,“奴婢遵命。”
她离开一盏茶后,司空颢携药箱缓缓步入,先向萧沁澜行礼,而后单膝跪地,细致把脉。
确认无恙,他边整理药箱边思忖着言辞。
萧沁澜并未催促。
按理来说,这等宫外小事,她本不应知晓。
“司空兄长今日为何动作迟缓?莫非有什么烦心事?”
“今上龙体康健,‘兄长’二字实在不合适,不可再像从前那般了。”
终于寻得交谈时机,司空颢说罢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我昨日偶遇润知,闲聊间得知他已搬离忠勤伯府,且醇亲王府也已装潢一新。”
“咦?我记得皇兄不过月前才下旨筹建亲王府,怎会这么快竣工呢?”萧沁澜杏眼圆睁,满是不解。
“润知与忠勤伯的情况,你我都心知肚明。他提前搬离,也在意料之中。”
司空颢望着她清澈的眼眸,轻叹一声,决定坦诚相告,“王府落成,自然需邀亲朋好友共庆,因此润知托我询问,沁澜你何时得空,能否出宫赴宴。”
“润知为何不亲自来询我呢?他若不能入宫,递上帖子便是,何必劳烦司空……小大人呢?”
司空颢摇了摇头,被她的称谓逗得发笑,“润知此前与你多有……牵绊,如今想来大约是觉得颇为不妥。
此次他特意嘱托我,让我不要透露他的身份,委婉与你商定个会面时间。
我想着,我们一同经历许多,彼此秉性了然于胸,实在无需这么见外。”
“润知多虑了,我怎会生他的气。”萧沁澜紧了紧手中的暖炉,“我会尽快给出答复,到时会让本采前往太医院告知司空大人。”
“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司空颢理解她的顾虑,无奈摇头,“宫中规矩繁多,既是要向太后求情,沁澜你不如多求些时日。”
“可宫外并无公主府邸,女子名节至关重要,又不能随意栖身客栈。那要去哪里落脚呢?”萧沁澜低头沉思,突然眼前一亮,“说起来,我已许久未见皇兄了,此番出宫正该去向皇兄请安。”
“沁澜是说,宣王殿下吗?”见她满眼星光,司空颢抿了抿唇,“四年了,天下已经太平,若以此为由求个自在,应该无大碍。哎,沁澜,这些年苦了你了。”
曾几何时,她在战场上肆意驰骋,狂放不羁,而今却被困深宫近四年,棱角渐被岁月与算计磨平,令人叹惋。
萧沁澜未语,只是苦笑,那酸涩仿佛说不尽、道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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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凉州雪灾终得平息,喜讯迅速传遍明昭王朝每一个角落。
靖郡王奉命归来,新帝宣布大赦天下,举国欢庆,醇亲王府新建府邸设宴的消息,反倒鲜有人知。
萧沁澜今日身着紫色华裙,于亲王府花园之中散步,环顾四周后,眉翠含颦,“亲王府邸新建,这般大的事情,你怎得没邀请朝中大臣及相熟的官家子弟?”
见她不悦,蔫润知欲上前安慰,却又停下脚步,不远不近地笑道:“时机未到,宴席总会有的。在此之前,我只想与……我们这些旧时朋友相聚。”
“下人呢?”萧沁澜好似并未察觉他的尴尬,指着这偌大空荡的花园,“司空说,你已着手布置多日。即便忠勤伯府内没有合你心意下人,你可就没让夏半去寻过?”
“已有几位,正在后厨忙碌着。”
“是买回来的吗?”
“不,是母亲留下的旧仆,绝对可靠。”
“皇姑母……”萧沁澜睫羽微颤,安心地点了点头,“歌谣那事,是我做的,你知道吧?”
“那是你所有的力量了吧,沁澜……”
他刚欲确认,萧沁澜便打断了他,“他们皆是我信赖之人,你若不介意,可让他们在府中暂为侍奉。宫中自有太后安排,我不缺人手。”
原来她身边除了本采,竟无一贴心之人,全是太后的耳目。
意识到她在宫中的不易,蔫润知更加心疼。
他双手紧握,声音微哑地应了声“好”。
萧沁澜今日早早离宫,此时众官员应还在上朝,府中并无外人打扰。
与他在炉火正旺的凉亭中共饮几盏茶后,受邀的宾客们逐一抵达,挤了进来。
萧沁澜犹疑,“就……我们?”
“怎么,贤昭妹妹莫非是嫌我们撑不起亲王府邸的门面?”
萧抒抱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