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宫规。”
他话音一落,就有人上前按着少年的肩,要逼他行礼,少年受惊般地挣扎起来,奈何拗不过他们的力道。
直到他被强行摁着跪在了郭修元跟前,郭修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扬长而去。
心情不愉快,拿个傻子撒气也好。
不过几日后,同样的地方,却出了事——郭修元的玉佩遗落在了御花园里,夜里正提着灯四处寻找,身后猛地传来一股推力,整个人跌进了冰湖。
好在郭修元的宫人并未走远,听到呼喊声就连忙去救人,这才抢回一条命。
好巧不巧,那夜侍君苏倡的宫人形迹可疑,被禁军抓了。
内府局常有内官出入宫廷,侍君苏倡原是派亲信给内府局的人悄悄塞点银子,上下打点一二,送些书信出宫,不曾想竟被发现了。
郭修元从冰湖里捞出来,奄奄一息地指着苏倡,说他指使别人谋杀自己。
事关人命,这事惊动到了紫宸殿。
“陛下!臣冤枉……臣与郭侍君无冤无仇,怎会对他起杀心……”郭修元的寝宫内,苏倡伏跪在地上,不停地否认。
郭修元全身被冻得发抖,全凭一口气吊着,整个人虚弱得咳嗽不已,指着他声嘶力竭道:“少一个我,自然少一个阻碍!否则……咳咳……否则你的人怎么会深更半夜出现在御花园!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私相授受乃是大罪,苏倡脸色苍白,根本无法解释自己的宫人为何在御花园里形迹可疑。
他辩无可辩,一把扑倒在女帝跟前,仰着头哀求道:“陛下!臣实在冤枉,都是郭侍君冤枉臣……那宫人瞒着臣自己偷偷去了御花园,臣根本不知情,臣什么都不知道……”
姜青姝:“……”
姜青姝面色阴郁地看着他们。
这是她做皇帝以来,第一次大半夜被吵醒。
还是因为后宫这种破事。
她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很差。
有人大半夜被推下水,说是另一个人干的,这事她
用实时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
看不看都一样。
不管是游戏第几周目,姜青姝处理后宫的方式都一样简单粗暴。
——先包庇立绘好看的,再包庇背景特殊的,剩下的人一律拉偏架,能冤枉的绝对不还一个清白。
经验而论,这种宫斗水平太低的,这次不死下次也会被针对,还不如早挂早省事。此外,如果是无辜者被冤枉、或是受害者无人做主,他们大概率会黑化或对陷害他的人怀恨在心,更加积极地参与到宫斗事件中,早日帮她淘汰更多人。
这样一来,后宫人口不就越来越少了嘛。
她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处理。
昏君模式,启动。
姜青姝冷淡道:“传朕令,侍君苏倡先回宫禁足,着令宫正司对那宫人严加审问,究竟真相如何,审了便知。”
几日后,那宫人咬死不说真相,竟生生熬不住酷刑,在宫正司咬舌自尽。
虽没有证据,但此事的确只有苏倡最有嫌疑,姜青姝便罚了他一个管教宫人不严之罪,禁足三月、罚俸一年,小惩大诫。
【侍君郭修元没想到谋杀自己的苏倡竟然只被治了管教不严之罪,一时委屈又愤怒,对苏倡更加怀恨在心,发誓一定要报复他。】
【侍君苏倡折损了一个亲信,还被郭修元指认谋杀惊动陛下,害得他被禁足不得出,心里对郭修元怀恨在心。】
梁子这就结下了。
很快,腊月已至。
这期间,加上张瑾的暗自阻碍,女帝翻牌子倒是日渐不积极,约莫每十天半个月才进后宫两三次,若非要在其间挑个最受宠的,依然是竹君崔弈和贵君赵澄。
直到腊月初九。
女帝终于翻了一个特别的牌子——眙宜宫侍衣,灼钰。
这次,又是经过秋月提醒才想起来,他是阿姊与郑宽一起安插进来的人,起初晾一晾他,只是为了不惹人怀疑,谁知晾着晾着就忘了。
她已经忘了他两次。
因是个傻子,姜青姝的态度很是随意,丝毫不曾当一回事。
她在寒冬的夜里,披着大氅坐在案前翻看奏折,那少年被洗得浑身干净又香喷喷,在宫人的牵引下,踩着厚厚的积雪、走过长长的宫道,最终踏入这最为辉煌威严的帝王寝宫。
雕金神兽悬在梁上,冷冷俯瞰着他。
殿中烟雾袅袅,一室沉香。
彤史女官这次异常紧张,唯恐灼钰侍衣心智不全,御前失仪,一路小心领着他,悄悄教了他许多遍,让他乖乖坐在龙床边,不许说话,也不许乱动。
少年便安静地坐下了。
他今夜异常乖巧。
帝王的影子就落在远远的缥缈纱帘后,倒流香沿着金貔貅往下落,形成一片云雾似的障,遮蔽了他幽深如渊的目光。
烛火边,只有奏章哗啦啦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