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就算问他疼不疼,也是虚伪的,另有所图。
谢安韫猛地抽出袖子,却被她按住手背,他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抬头,看着她,姜青姝垂着眼睫,却没有回视他的眼睛。
她什么都没说,而是再次拉开他的袖子,从自己袖中掏出一瓶上好的伤药来,慢慢涂抹上去。——这是她本来给霍凌备的药,想让薛兆顺带转交来着,后来一忙就忘了。
“你一连多日告假不上朝,朕就料到你伤得很重,特意为你准备了伤药。”她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温和地说:“太傅年事已高,又极为看中名声,你若不那么倔强,他未必会下如此狠手。”
他咬牙不语。
姜青姝微微抬睫,眸底噙着抹玩味笑意,目光极快地在他强行忍耐克制的面容上扫过,又轻笑道"你也不必和君后比,在朕心里,君后是独一无二的,你也是。"
独一无二的乱臣贼子。
她姑且给他上好了右臂的药,又去拉他的左臂,帝王屈尊降贵这样温柔,简直是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谢安韫竟也安静下来。
他睫毛颤动,望着她白皙纤细的手指,突然产生一种极其阴暗的想法——他希望外面有人放了一把大火,将他和她一起在这里烧死,烧到尸骨纠缠,无法分辨,也无法分葬。
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得到了,以免百年之后帝后合葬,便宜了那个赵玉珩。谢安韫突然说:“陛下和去年判若两人。”
/>"哦?"
“臣之前想占有陛下、摧折陛下,是因为陛下长得美,但究其根本,无非是群人总是把忠君挂在嘴边,越是如此,臣就想越把他们忠的君当着他们的面狠狠磋磨,把这象征着皇权、尊卑、礼法的陛下,抓在手里。"
字字诛心。
姜青姝神色不变,“是吗。”
“但臣现在……已经变了。”
他动情了。
谢安韫自暴自弃地享受着此刻短暂的温柔,一腔爱恨无处宣泄,在心里横冲直撞,胀得他胸腔都要爆裂。
他再也不能忍,突然猛地反手攥住她的手,用力之大,是她完全挣脱不开的,她下意识抬头,他终于看到了她的眼睛。
太清澈平静的眼睛,倒映着他激烈动情的眼神。
犹如嘲讽。
他以为她宁死都不会放软态度,却是高看了自己,但实际上,她根本对他没有什么恨意,才能这样用温柔刀慢慢杀他。
他又猛地松手,苦笑道:“每次臣以为够绝望的时候,陛下总能用更无情的方式报复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