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傻子。”
他可不能让长宁觉得他故意隐瞒这个儿子的存在。
上回女帝见过这傻子,说大了,他可是欺君。
长宁一脸“我懂”的表情,“此事是郑大人府上之事,与本宫无关,不过……尽管令郎声称是他害下水的,但本宫亲眼见了落水的过程,原本是令郎要落水,是他身上帮忙拉了一把,这才一同被带下水里。”
郑宽干笑:“是、是么……”
长宁觉得既然是傻子,反应定是很迟钝,没有道理那么及时地伸手去拉、继而被带下水,如果这真是郑宽的亲生儿子,那事情就有点变得耐人寻味了。
如果她方才没和他对视上,这少年会不会不会落水?
如果郑家没得罪赵家,郑宽依然要送二郎入宫,这回二郎病了,二郎又落了水,可就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
长宁仔细盯着地上跪着的小傻子,企图看出什么。
可惜,他一副痴呆迷茫可怜的样子
。
毫无破绽。
长宁突然掩唇一笑,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道:“本宫既然是目睹了真相,自然是要亲自作证,他没有害令郎落水,反倒是令郎在打骂他,这冰雪天路滑,若是一不小心滑倒了,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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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吩咐侍从,“快把他带回去……”
一干人上前,正要拖起这少年,长宁又先一步上前,微微俯身,抬起少年的下巴。
她慢慢道:“本宫瞧着,此子年纪轻,相貌又这般异于常人,便是本宫见惯了各色儿郎的……都禁不住心生怜意,若是换了本宫啊,就算他不是亲生的,就冲这一声爹爹,都要忍不住收为义子。”
长宁这话像是在暗示什么,郑宽皮笑肉不笑,目光微微闪动。
长宁心里却有了几分筹谋。
近来,秋月与她一同操持门下省的事,有时会提及如今朝中张瑾专权的现状,表达担忧。
长宁心里也明白,但她只是一个公主,就算天子不像先帝那般限制她参政的权力,她也被时刻盯着,不能做太多,如果被张瑾认为她挡了路,就算是她也难以自保。
对于天子想要郑家子入宫的想法,长宁也明白,这也是制约的手段之一,只是她觉得,就算郑家子弟能平安入宫,那也摆在明面上最显眼的靶子,会被所有人针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是个很聪慧的人,没有先君后的手腕谋略,也未必能在后宫那股乱流中生存下来。
倒不如换个方式。
恰好长宁正觉得自己处境艰难、如履薄冰,如果赌对了,她也日后也能有个依仗。
后来,长宁便开口索要了这个小傻子。
她今日发现了这傻子,又与天子姊妹情深,郑宽还需要她在陛下跟前美言几句,不敢不给面子。
长宁说:“凭他唤大人一声爹爹,又是在大人府中长大,也算大人半个儿子,日后自是也与大人扯不开关系。日后他若能有所用,也有大人今日的一份功劳。”
郑宽暗暗忖度,这只是个没用的傻子,长公主要他能干什么?他隐隐猜到了一点,又觉得太荒谬,不敢相信。
长宁带了小傻子回府。
公主府的婢女让他洗了此生的第一个热水澡,给他清洗身体,治好身上的伤,梳好头发,换上干净的衣裳。
众人惊叹不已。
这少年,漂亮得就像个成了精的小妖。
长宁咂摸着,同身边的侍女道:“你觉得,他比之陛下身边那位张瑜,如何?”
那侍女答道:“论气质,自然远远不及,但论样貌,甚至更惊艳二分。”
长宁便满意地笑了。
她亲自给他取了一个新名字,灼钰。
灼烈如火,雪中寒玉。
长宁走到他的面前,那少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苍白的脸庞泛着玉质的光泽,黑曜石般的瞳仁隐在烛火照不到的暗处,幽暗得深不见底。
() 长宁一字一句,对他说:“本宫会给你一个接近这天下最尊贵之人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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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不是傻子?
如果是,能隐忍至此,定非池中物,如果不是,那再杀了也无妨。
长宁想赌一把。
这高贵的公主自顾自地对着少年提点完,便带着一干侍女,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自然也没有看到,身后的少年抬起双眼,扯了扯薄唇。
“灼钰。”
他轻念这个新名字。
笑容里透着冰冷的寒意,满是阴冷戾色。
他自会把握好机会。
本来此生无望,自小为了活命便一直在装傻,母亲临死前对他最后的话,便是让他继续装傻,一辈子装下去,才可以求得一线生机。
他是阴沟里的老鼠,是人人可以践踏的蚂蚁。
从来没见过光,也不配见光。